听到姐夫二字,刘荟有些困惑,却没有刚才的惊讶了。

困惑是,孟清水占据天时地利,是怎么把卢安给弄丢的?还被孟清池给捡走了?

不惊讶是,刘荟很早就知晓卢安喜欢孟清池,当时高考后曾在百货碰到过,卢安瞧孟清池的眼神和各种小动作无疑在表明,两人关系匪浅。

事后,她就这问题问过卢安,卢安没否认,而是默认了的。

可问题是,就算卢安和孟清池不清不楚,也做不来抛弃妹妹、光明正大和姐姐在一起吧?

真当孟家是病猫吗?

以卢安的聪明劲儿,就不能像背地里追求我一样,同孟清池偷偷摸摸的干活?

而非要去鱼死网破,让孟家姐妹互相撕破脸皮,让大家都不好过?

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衡量,刘荟都觉得这是一个蠢到极致的笨招。

要真这样傻的话,她觉着呀,卢安同志很难追上自己的咯,哎,让你能看到,却吃不着,我心里怎么这么舒坦哩。

算了,看在自己穿了他那么多衣服和鞋子的份上,就背后不编排他了。

刘荟的前后反应对比,孟清水郁闷了:我分手了她吃惊,他和姐姐在一起却不吃惊。

难道对方早就知晓卢安喜欢姐姐的事?

要真是这样,那孟清水就可以把90%的概率升到百分百了,百分百肯定卢安和刘荟的关系暧昧。

至于到底是谁暧昧谁?

谁是主动方?谁是被动方?

孟清水已经有了答案。

这些衣服应该是卢安主动送的,以他的大方程度和性格,这完全像他的手笔。

就好比他送姐姐奥迪车和独栋小楼。

就好比他送自己别墅。

送车送楼送别墅和送衣服何其相似啊,手段都没变,就送的东西变了而已,这要不是卢安的杰作,她孟清水能把头砍下来喂狗。

问题是,卢安送的衣服和鞋子,但刘荟却真的敢穿,自己问起时,还没有心虚避讳。

这证明什么?

这只能证明一点,看似清纯无比的刘荟,没有脸上那么清纯,也一定是对卢安有感觉的,至于感觉有多深,还没法具体判断。

这让她更加郁闷了。

刘荟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痒痒的心,问:“他什么时候和孟清池在一起的?”

孟清水看了看她,反问:“你没跟你说?”

刘荟摇了摇头。

孟清水嘀咕:“也是,他估计还没追到你,所以这种事应该是不会告诉你的。”

听到这话中话,刘荟瞬间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孟清水在劝退自己。

同时还明白,孟清水并没有对卢安死心,还依旧深爱着卢安,哪怕那男人成了她姐夫。

乍一听,觉得好荒唐,觉得好不可思议,可细捋孟清水对卢安的感情经历,其实又觉着特别能理解。

爱一个人,肯定是深爱才配叫爱。

而深爱一个人,自是不会那么容易忘怀的,哪怕成了姐夫。

忽然,刘荟有点同情孟清水了,也有点同情自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情自己,但从头到脚的穿戴好似又说明了一切。

聊到这,两女面面相觑,聪明的她们此刻也不知道该往下如何交流了。

孟清水该说的都说了,以她现在的身份,没法进一步去阻碍刘荟。

刘荟呢,她是早就知道山上有虎的,也知道那虎对自己从没死心过,说句玩笑话,到现在,家里的父亲和母亲都还时不时拿卢安和自己的事情开玩笑呢。

想起卢安曾在邵水桥下搂着自己亲吻的画面,而现在却物是人非,刘荟突然有些心塞,对孟清水说:“谢谢你的冰棒,我要回家了。”

孟清水点了点头,“好。”

两女互相看一眼,各自分开了。

刘荟意兴阑珊地回了自个家。

背负多重不甘心的孟清水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也没去找闺蜜吴语了,也回了自己房间。

今天刘志文和吴静妮不在家,上班去了,刘荟先是在沙发上小坐了会,期间她拿起茶几上的座机,从记忆中抠出卢安的手机号码,准备拨出去。

叮叮叮叮

一阵摁键声响后,按了5個数字的刘荟又停住了,沉思良久,随即把拿起的听筒放了回去。

说好已经不在乎了的,可她心里却没来由地好难受。

她甚至在暗暗痛骂卢安:现在的结果就是您想要的吧?坚持不懈送衣服鞋子,在无形中绑定我.

深呼吸口气,刘荟开始整理思路。

她有一个疑惑:卢安明明是和孟清水在一起的,怎么会突然转向?

难道孟家真的不管吗?

要搁她是孟家家长,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丑事发生?不得把卢安脑壳打个稀巴烂?

还是说,孟家没办法了?

还是说,卢安一直缠着孟清池不放,孟家头疼不已?

这些好像都是正确的思路,但刘荟还是觉着太过离谱,感觉没抓住问题的中心。

原地思绪许久,她忽地起身,拿起钥匙再次出了门。

这回她哪都没去,而是目的明确地直奔贵妃巷而去。

她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这样抽风似地瞎折腾,可不折腾,她浑身上下好似有万千蚂蚁在撕咬一样,慌得很。

贵妃巷因为某人的缘故,在她心里脉络明晰。

加上贵妃巷离刘家也不远,不是那么难找,刘荟很久就到了。

她记得卢安住在8号门牌,她在外边停留了十来秒,接着去了12号门牌。

“大爷你好,请问一下,叶润家在几楼?”在筒子楼下,叶润逮着一面相还算慈祥的老大爷问路。

老大爷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刘荟露笑自我介绍,“我是叶润的同学,来找她有点事。”

老大爷上下打量一番刘荟,觉得这妹子还挺甜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想了想,转身往楼道口走去,“跟我来。”

老大爷还是有点不放心刘荟这个陌生人,所以打算亲自带上门,看看叶润是否真的认识对方?

都是一栋楼的邻里,大伙对叶家母女的印象都十分好,所以宁愿多费点事,也要图个心安。

来到二楼最右边,老大爷开始敲门,“叶润,叶润,在家吗?”

正在泡开水的叶润听闻熟人叫她,立马跑来开门,“在的,刘爷爷你找我”

叶润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刘大爷背后的刘荟,顿时了然。

刘大爷指着刘荟问,“她说是你同学。”叶润心暖暖地说:“谢谢刘爷爷,她是我朋友。”

听到这话,刘大爷不废话,提着两个盐水瓶下了楼,继续去巷子口沽酒去了。

同刘荟对视片刻,叶润让出门口,“进来坐。”

“谢谢。”刘荟道声谢,没怎么客气,换鞋走了进去。

两女以前没有过什么正面交流,但莫名地都对对方比较熟悉。

环视一圈屋内,刘荟有些感慨,以叶家这样的家庭条件,怎么去和那些妖精争?

之所以说那些妖精,一个是指孟家,一个是指黄家。

孟家就不谈了,在邵市的本地居民,有几个不知道的?

而黄家则是闺蜜吴英告诉她的,说其家里开奥迪,很明显非富即贵,或者是又贵又富。

叶润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刘荟,招呼:“家里有些简陋,你不要介意。”

刘荟甜甜地笑了笑,结果水,“谢谢。”

叶家最奢华的家具就是一套老旧沙发,虽然陈旧有些年头了,但看起来相当干净,给人十分安心的感觉,刘荟落座其上,稍后抬头开门见山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你?可我还是来了。”

“我明白。”叶润坐在她对面。

一问一答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两女却没有任何敷衍,看着对方,好像真的了解对方一般。

刘荟礼节性地喝口水,然后放下杯子,“我身上这衣服的品牌,你应该眼熟。”

视线停在“Anyi”logo上,叶润跟着嗯了一声。

刘荟叹口气,无奈笑了笑,“他送我的,每月都寄一套给我。”

她没有任何对叶润炫耀的意思,因为没必要。

因为以她的推测,叶润可能在那人心里地位较重,但绝对不会是最重的,她犯不着去招惹人家。

她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想表明自己今天来不是无脑惹事,不是故意生是非,而是向叶润说明一个缘由。

至于缘由是什么,她用不着进一步阐释,相信叶润能懂。

叶润自然是懂的,或者说,比刘荟想象的还要懂的多。

毕竟那混蛋的“宿命之梦”里就有刘荟,没有为他怀孕的俞莞之、没有被睡了两年的黄婷,却有眼前的刘荟,这说明什么?

这还有什么不能说明的?

别说那流氓只每月送一套Anyi服饰的衣服了,就算每月送一盒**,叶润也不会觉得大惊小怪。

更何况,那混蛋曾明确说过一句话:他都想要。

想要孟氏姐妹,想要自己,想要俞莞之,还想要黄婷。

那这个“都”里面有没有包含刘荟?

以前的话,叶润没往这方面想过,没往这方向延伸过。

可所谓的“宿命之梦”出现后,叶润就暗戳戳觉得:在某人眼里,刘荟何尝不是砧板上的肉呢?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在梦里提刘荟?

这不就是给孟清池、给俞莞之、给自己打预防针吗?

要她们潜移默化地接受刘荟的存在吗?

谁又是傻子?

谁还不知道卢安那点坏心思?

只问题是,那所谓的、忽悠人的“宿命之梦”竟然真的应验了,孟清池真的一次性就怀孕了,而且还是龙凤胎,这就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叶润相信,没怀龙凤胎之前,孟清池也好,俞莞之也罢,都是不信那鬼话的,都是把卢安的梦当闹剧。

而既然认为是戏言闹剧,那孟清池和俞莞之当然不会直接拆穿,而是顺毛驴附和卢安,给卢安台阶下,相信她们都在等这“宿命之梦”破产,然后顺理成章地对卢安的私生活进行干预。

结果!

结果已经出来了,不仅打了所有人脸,还连带上了孟清池的床,还让孟清池怀孕了,一切都出乎意料,一切都往不可捉摸的诡异方向走。

于是怀有身孕的孟清池不得不妥协。

于是俞莞之跟着妥协了。

再于是,就有了孟清池对自己的默认,俞莞之对自己的邀请。

反正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她叶润就成了孟清池和俞莞之的“妹妹”,贴上了卢安的女人标签。

对于这个结果,叶润倒不是特别抗拒,也不是特别难受,只是有些搞不懂:一个人都坏成卢安这样了,为什么老天爷还帮他?还站在他那边狠狠抽孟清池和俞莞之的脸?抽所有人的脸?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叶润问:“你今天是收到什么消息了?还是见过什么人了?”

叶润虽然同刘荟没有过多接触,但对其人还是有一定程度了解的,毕竟高中都在一个学校,都是第一考室的人,说起来真没那么陌生。

所以这样问,就是觉得刘荟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上门来找自己的。

刘荟既然能来,自是不会避讳,“刚见到了孟清水。”

一听是孟清水,叶润登时清楚为什么了?

孟清水不是一般人,不仅是卢安的初恋,还是孟清池的妹妹,叶润见了都有点虚,比见孟清池和俞莞之还虚。

理由不特别,就是在感官上一直觉得孟清水有点“狠”,自己天然怵她。

叶润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刘荟说:“她叫卢安为姐夫。”

说完,刘荟紧紧盯着叶润眼睛,寻求答案。

叶润薄薄的嘴皮子动了动,讲了实话:“孟清池怀孕了,龙凤胎。”

刘荟嘴巴大张,无比惊讶,她第一次在同龄人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实在是这消息太过劲爆了。

难怪.!

难怪孟清水被迫退出了。

难怪孟家接受了卢安和孟清池在一起的荒唐事情,都怀孕了,哪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总不能强行分开,强行打掉孩子吧?

问题是,强行分开、强行打掉也没有用啊,要是孟清池不是自愿的,怎么可能会怀孕?

而一旦是孟清池自愿的,就分不开,就算孩子打掉了还可以再怀上。

而且,孟清池都那么大年岁了,还怀的是龙凤胎,搁一般父母还真的无法做出这种绝情、泯灭人性的事情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刘荟的心里所有疑惑都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