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语睡觉穿的睡衣是纯棉材质的,弹性十足,再加上这小子只是看起来瘦,抱住还是挺有肉的,所以陈源就跟夹了个小抱枕似的,睡得十分踏实……

没等晚上鞭炮声结束,和祥市归于安宁时,二人就睡着了。

然后,就这样一觉到了天亮……

啊不,没到天亮的时候,陈源就被B闹钟吵醒。

所以等手机刚开始叫,他当即就把那玩意关掉。

心语也被手机闹钟叫得醒来,刚准备迷糊坐起身,就被陈源一个Q勾了回来,然后搂着腰揽在怀里,还拍了拍她的屁股:“宝宝乖宝宝乖,睡吧。”

“……嗯啊。”夏心语本来还好,也想着起来,但被这突然哄了一下,不知怎地,就觉得自己委屈了,于是哼唧一下后,就往陈源怀里缩了。

接着,就是没有闹钟的一觉睡到天亮……

咚咚咚。

夏心语是被敲门声敲醒的。

而在那一刻,她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不对,我设了闹钟要回自己房间的!

接着,她又看了眼手机。

9:04。

这么晚了啊?!

“陈源起床,别睡了,给你妈妈拜年。”

外面就是陈源爸爸的声音。

夏心语慌了。

自己要是被陈源爸妈发现两个人明明都有房间,却要睡到一个屋里,那自己的风评可就真的完了……

毕竟哪有人第一年去别人家里,就跟男生睡一个屋的?

这下子,不仅对自己的名誉造成了影响……

夏心语感觉到,荆南女性这个群体都被自己抹黑了。

我有罪呜呜。

而因为爸爸还在外面,夏心语连忙将陈源摇醒。

“咋啦宝……”

陈源伸了个懒腰,话还没说完,夏心语就用手捂着他的嘴,指了指门外,并用唇语道:“爸。”

“……”她这样一说,陈源身体一紧,改口道,“咋啦ba……咋啦爸?”

“你小子口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我怎么听到宝了?”

“我说爸,你干嘛呢。”

“快点起床,给你妈拜年。”

“OKOK,马上,你别催。”

然后,陈源就开始穿衣服。

而夏心语则是在这个间隙,盘坐在陈源**,在手机上面打字: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等下我偷偷给你开门,把你送回去。”陈源小声说。

接着,夏心语又打字:

九点多钟起床,我不就成懒媳妇了?

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就说昨晚鞭炮放得太久,没睡着……而且九点起床有啥懒的。”

陈源听说好多大学生大过年的都能够睡到十一二点被爹妈掀被窝。

你这叫懒,人家呢?

不得让曹公公给做了。

夏心语捂着额头,十分无语:

不想跟你说了。

你关我闹钟干嘛?

“你怪我?”陈源指着自己,十分不服。

夏心语继续点手机:

就怪你啊!

“可是,是你钻我被窝的吧?”陈源提醒道。

咬着嘴唇,夏心语屏了下呼吸,然后偷偷打了点什么字。

接着,将屏幕送到陈源面前。

然后,他看清楚了,是四个字——来打架吧

而就在看清的那一刻,夏心语一个骑C位,坐到了陈源的身上。

后面,便是不能播的收费项目了——家暴男大战嚣张女。

………

回到卧室之后,杨君怜直接问道:“门,是不是反锁的?”

“是啊。”陈建业回答之后,又有些好奇,“你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杨君怜想笑,但她现在,又有一点笑不出来。

心语一般起得很早,早起之后还帮她忙。但今天,这个点都没起床。

为什么?

睡过头了?

有可能。

所以她就去让陈建业敲陈源门了。

但凡没反锁,那就是夏心语睡过头了。

如果锁了,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这俩人睡一块了,且互相纠缠到很晚,导致赖了床。

不是,陈源你这小子也有点太快了吧!

是不是想早点奉子成婚啊?

“那能说明啥呢?”陈建业不解,总感觉杨君怜在憋什么坏。

“啥也不说明,我们就待在卧室里,哪都不要去。”

杨君怜说道。

“早餐也不做?”陈建业反问。

“别问了,待着吧。”

给他俩足够的时间还回去,然后再装个样子演演戏吧。

杨君怜知道,家庭和睦的关键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就当是不知道吧。

不过她十分好奇,夏心语就这么听她儿子的话,说过来暖床就帮忙暖床嘛?

她不知道这样不适合么?

不对。

是夏心语在自己儿子房间。

难道说……

杨君怜想到了一个特别大胆的可能性,那就是自己一直想反了——不是陈源对夏心语耍流氓,而是!

胆大的,一直都是夏心语这个小闺女。

想到这里,她就感到震惊……

我儿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这看起来怪清纯的小闺女迷成这样?

女孩子家家的名声都不要了。

还以为之前不早恋是性格比较木然。

这孩子,搁这里十年磨一剑呢?

………

陈源起床了,穿好衣服。

接着,走到客厅,发现没人后,直接去到杨君怜女士卧室。

敲了敲门。

然后,推开门,热情洋溢道:“新年快乐,妈。还有,爹。”

“你这个‘还有爹’用词不是很礼貌。”陈建业抬起手指,纠正的说道。

“这不是表并列,两个人一起祝了嘛。”陈源笑着解释。

可说完,陈建业就将手往兜里掏去。于是,他眼睛一亮:“爹,新年快……”

祝福说到一半,陈建业从睡衣兜里掏出一颗开心果,拨开吃掉后,抬起头看着陈源,一脸‘你咋啦?’的茫然。

“……”陈源嘴巴一抿,都被整无语住了。

可快去你的吧。

“对了,去客厅坐着呗,待卧室干嘛?”

陈源就这样将两个人从卧室忽悠出来,坐在沙发之上后。回过头,看向走廊,作出吐槽道:“这心语,大年初一还睡上懒觉了,我去叫一下哈。”

“没事,让她多睡会儿呗。”杨君怜露出微笑。

“她八成是鞭炮声太响,她没睡着,然后早上就起晚了……的确是这样,今早要不是我爹喊我,我也起不来。当然,她平时不起这么早……”

“儿子,我什么也没说。”

坐在沙发上的杨君怜,‘淳朴’的看着陈源,说道。

一旁的陈建业则是更加淳朴的像个熊猫一样坐着。

在被陈源注视后,又从兜里掏出一颗开心果,破壳,然后送进嘴里。

吵死了陈建业!能别磕你那破壁开心果了嘛!

笑点解析:急了。

“啊,我去叫她哈。”

陈源尴尬挤出笑容,接着过去敲门:“心语,起床了。”

过了一会儿,穿戴整齐的夏心语从房间出来,然后站到客厅里,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昨晚鞭炮声太大,睡眠质量不太好,就现在才……”

“没,没事,难得放假,睡到自然醒就行了,不要太拘谨,当自己……不是,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哈。”杨君怜说。

“嗯啊。叔叔阿姨,新年快乐。”夏心语热情拜年。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陈源作出同样动作。

接着,就是二位起身,塞红包给两人。

而陈建业,就是从他掏开心果那兜里拿出的红包。

诶不是,建业你有钱你不早说?

害咱还整势利眼了,你说这事办的。

“谢谢叔叔阿姨。”

其它的红包都还作出推的样子,但这俩包,夏心语接纳的十分自然坦诚,且还挺高兴。

毕竟送的人不一样。

这可是给自己开家长会的人。

他们跟别人,早就不一样了。

“行,那我们去做早餐了,吃啥?”杨君怜起身,主动说。

“整点新年剩菜,再下两碗面吧。”陈源说。

“剩菜?平时吃吃剩菜也就够了,过年咋能吃剩菜。”爸爸说。

“哎,我平时可没吃啥剩菜。”

“为啥?”

“心语手艺太好,每餐做的都能吃完啊。”

陈源皮完之后,妈妈就‘哼,你小子真会哄’的笑了。

夏心语也是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难为情的提醒,少装点x,过了过了。

的确,夏心语已经超过荆南第一贤惠了。

就这样,妈妈去下面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就出现在了餐桌上,吃早餐。

“晚上几点能到啊?”陈建业问。

“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吧。”陈源说。

“出了车站有人接吗?”

“心语本来想让亲戚开车接我们,但我觉得没必要,就提前约好了个回她们那里的顺风车,挺方便的。”陈源说。

“爷爷喝酒么?”陈建业问夏心语。

“偶尔喝一点粮食酒,不是常喝。”夏心语笑着回答。

接着,陈建业就起身,去酒柜那里,将摆好的两瓶梦之蓝拿出来,又用柜子里的包装盒装上……

“爷爷喝不了那么好的酒,叔叔你自己留着呀。”夏心语连忙摆手。

然后,就被陈源轻轻压了压手,笑着解释:“心语,就是为这一刻准备的。”

陈源说完,夏心语愣了一下,才会过意来……

如果爸爸妈妈不去世,陈源去见他们的场合,就应该是初次登门。

或者,提亲。

虽然他们不在了,但礼仪,陈源家人不想敷衍。

“是呀,我们这边的礼仪得到位的。”杨君怜也笑着说道,“那等下就麻烦你们俩上车的时候,多带点东西了。”

对此,夏心语笑着点了头:“嗯啊,好的。”

………

两个人,就这样坐上了动车。先到夏海后,站内换乘,坐上去往星沙的那一列高铁。

二人因为票买的提前,所以也有两个不错的位置。

靠着窗户的夏心语,就这样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停变换。

陈源这时,把手机的高德地图调出来,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就这样看着二人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

内心,也逐渐的激动起来。

她近乡情更切了。

迫切的切。

去年这个时候,她早就回到了韶乡,已经在家里过了好久。

而今年,不太一样。

回到家,看到的景象,也不太一样。

靠在陈源的肩膀上,夏心语喃喃自语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啊?”

“傻心语,怎么会没有我呢?”

“如果当初你救完我后,就结束了……”想到那种可能性,她就十分茫然。

“所以你该庆幸,当初放下了面子,真诚的追我了。”

“好好好,是我追的你。”

什么叫好好好,是我追的你?

你不信?

我有视频的,而且不是ps的。

算了,这种核武器先别拿出来。

等到若干年后,语子记忆力下降了,再篡改她的记忆吧。

“但你没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快乐。”夏心语突然想到些什么,然后开启邀功小子模式。

是啊。

如果没有你,可能是其她的周芙,李芙,唐芙,安芙。

但她们,都不是夏心语。

夏心语,是唯一的。

“好好休息,我们回家。”

陈源搂着夏心语的肩膀,与她头挨头靠着。

旅途很辛苦,时间很长。

在车上,两个人还吃了今年的第一桶泡面。

一直到下午,又是站内换乘。然后,顺风车。

因为陈源给对方多加了十块钱,人还特友好的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二人就这样,手上提着一些东西,夏心语背着小包,回到她南溪村的家。

这个点的夜晚,基本上黑了。

但每家每户,都亮着灯在。

门外有小孩手上拿着烟花,对着树放。

路上,也有几个刚喝完酒的男人,三五成群的往村里的超市走去,估计是去打麻将。

路灯,亮着。

站在光源下的二人,看向了门口。

唯有夏心语家这一户,暗暗的。

昏黄的室外灯,照出一个扇形。

门口的竹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他低垂着头,像是在等谁似的,特别安静。

而他头上,则是一片陈源第一次见到的深蓝。

仿佛深渊谷底。

陈源看到了,夏心语嘴巴瘪了瘪,眼泪很快就要落出来。

于是,他轻轻的抱了她,安慰说:“你先去。”

“嗯啊。”

就这样,夏心语走了过去。

去到老人面前,道:“爷爷。”

老人缓缓抬起头,看到了她。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深蓝到深红,仅在一瞬之间。

夏心语说了些什么后,老人徐徐转过头,看向了陈源。

接着,又变成了陈源第一次见到的深红。

老人坐在门口,门是打开着的。

他在等人,在等的可能不是人。

而是所谓的‘鬼魂’。

这鬼魂,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太好了,语子说出了她的这个心愿。

不然这茫茫寒冬,这个可怜的老人,要带着绝望,守到何时去啊?

陈源上前,然后夏心语的爷爷也站起身,连忙过来迎。

“爷爷,新年好。”陈源热情的说道。

“嗯,好啊,好啊。”眼眶发着亮的爷爷,看着陈源,这个竟然能够抛下亲人,来见这个这个不相干老头的男人,他一下子,内心充满了安心感。

他是为自己这个老头来的吗?

是为了心语。

所以,他特别感激。

自己迟早是要死的,等自己死了,心语在这个世上,可就一个亲人都没了。

姑姑是可以帮忙,也念着她,但毕竟她也有自己的家。

“爷爷身体还好吧?”陈源关心道。

“老头子尽量活。”看着陈源,有些佝偻的爷爷笑着打趣说,“活到你们成家,那个时候,再死……”

夏心语握着爷爷的手,含着泪的摇头:“爷爷你会长寿的,会看到我们结婚。看到我们有孩子,那个时候,你还要带重外孙……一定会的。”

“好。”爷爷点头,尽全力的承诺,“爷爷一直活,一直看到我们心语变成大人,有自己的娃娃。”

这一幕,陈源看得有些难过。

为什么,这些可怜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心语身上?

他甚至希望,哪怕两个不认识,成为不了情侣,换她家庭美满,父母双全。

原来渐渐的,自己对夏心语的爱,已然如此深沉。

是啊。

这样的女孩,自己怎能不尽全力去爱着呢。

“还没吃吧?我给你们做……”

爷爷准备去厨房,夏心语拉住了他:“爷爷,你先在堂屋等一下,我给他做。”

“嗯啊,爷爷你去休息吧。”

陈源也把爷爷送进去。

然后,将那些初次正式登门的礼品放下。

跟夏心语,一起去到了厨房。

结果一走进,头上又蹭到了蛛网。

夏心语掩着嘴笑了笑,接着踮起脚,给他拨去头上的灰丝:“好熟悉的一幕哦。”

“是啊。”陈源看着眼前的心语,回忆也被拉到了那时,葬礼。

“爷爷肯定也没吃多少,我多做几个菜,等下我们一起吃年饭吧。”夏心语说。

“OK,但有菜吗?”陈源问。

夏心语走到冰箱那里,打开之后,点了点头:“亲戚都送了不少,做五碗菜没问题的。”

“可以。”

“那我去摘点青菜辣椒什么的。”

夏心语直接拿起小镰刀,准备出后门,而在开门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些什么,转过头看着懵懵的陈源:“锅锅,人家怕黑嘛。”

哎,这就对味了嘛。

那么干练勇敢的语子都让人陌生。

谁家十七岁小姑娘能大晚上去菜园子摘菜啊?

这不是不尊重男朋友嘛!

然后,陈源就跟夏心语,打着手机的手电,在菜园里,割了一头白菜,一些泥蒿,几个小红椒,接着回到厨房。

“煤气还是没有灌气啊。”夏心语看着土灶,有点头疼,“那做饭时间得有点久了。”

“没事,饿的久吃得香嘛。”陈源毫不在意,并主动帮忙添柴。

“行,那就稍微委屈一下你了哈。”

夏心语嘻嘻一笑,两个人就开始了合作,恩爱厨房。

陈源负责备菜的同时,还在厨房里打扫卫生。

而心语大厨,则是把这些食材烹饪成最佳的美味。

菜香味,溢满了整个厨房。

真是让人陶醉。

果然,真正的美味不在美食街,不在餐馆,不在酒席,就在这万家灯火啊。

什么?在不在五星级大酒店?

我没吃过你问我?

不过以后也许会吃。

但都不及这顿饭,让他铭记之深。

把菜都备好后,陈源就拿起拖把,准备拖地。

这时,陈源突然感觉自己后背被点了点。

他转过头时,佝偻身子慢慢走来的爷爷,把他的手打开,然后放下一卷,又把他的手握了握。

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

又佝偻着身子,缓缓走了。

然后,陈源低下头。

是一沓钱。

皱巴的跟树皮一样。

也皱巴的,跟爷爷的手背没有区别。

应该是一千块钱。

这个厚度不止五百。

之所以陈源一眼看出是一千这个整数,是因为里面还有两张皱巴的五十。

这一瞬,陈源的手都在抖。

然后,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将额头埋进去,说:“好好接受吧,这也是我们的礼仪。有些微不足道……还请见谅。”

“没有的事,谢谢爷爷。”陈源点了点头,握住了钱。

接着,打了个呵欠:“有点困呢……”

然后夏心语突然跑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心疼的说:“宝的确是困了,眼泪都出来了。”

“……锅要糊了,语子。”

陈源错开视线。

夏心语笑了笑,坐到了柴火灶前,盯着锅的时候,又看向陈源:“坐到我边上。”

陈源搬了个小凳,坐到了旁边。

这时,夏心语转头看向他,将一根泥蒿在手里不知道做什么,弯来弯去,并说道:“你以后,一定会是很厉害的人,事业也会发展的很好,所以我这个要求,有些自私……”

“不会的,你说吧。”陈源摇了摇头,提前否定。

接着,夏心语笑了笑,继续摆弄着泥蒿,并说:“我都能等,但爷爷年龄大了。所以这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

正当陈源露出困惑神情时,夏心语将手里的编织成环的泥蒿递给了他。

然后,缓缓的伸出左手。

无名指,轻轻抬起。

“你如果答应我,那我就自作主张了。”

夏心语浅浅一笑,而后将无名指,伸进了泥蒿卷成的婚戒里,轻轻戴上后,抬起头看着陈源:“我什么都不要,你早点娶我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