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很大,即便是在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
绕过前院和后院,还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不过这个院子很小,大概只有四五个房间的样子,这里是陈秀居住的地方,除去主卧外,另外几个房子是专门照顾他的保姆,侍女,保镖等人。
想要进入这个院子必须要经过层层安检,除了最基本的人脸识别外,还要虹膜认证以及指纹验证,不过有唐叔在,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唐叔将陈秋带到了一个装修的很古典的房子门口,他停下脚步,朝陈秋道:“老爷就在这房间里,二少爷,您进去吧。”
陈秋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旋即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装潢很是简单,一推开门,便看到一张全家福,上面有陈秋,欧阳歆,包括陈秋的父亲,以及陈世等人,不过,这张全家福陈秋没什么印象,据说是刚出生那会拍的,陈秋被母亲抱着,大家都笑着,画面很是其乐融融。
陈秋有些感伤时,卧室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这也让陈秋收回心神,朝着卧室走去。
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很浓烈的中药味,闻着很让人不舒服,陈秋进入卧室后,便看到了躺在**的陈秀。
如今的陈秀,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躺在**,很是消瘦,尤其是那张脸,被疾病折磨的骨瘦如柴,而且精神状态很差,甚至连喝口水都需要侍女照顾,可在见到陈秋后,他猛地愣住了,怔怔的凝视着陈秋的脸,微微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陈秋没有说话,走到了侍女的面前,将她手中的碗给接了过来,旋即眼神示意让她先出去,可侍女并不认识陈秋,对于突如其来的他也有些手足无措,这时,躺在**的陈秀缓缓开口道:“你先出去吧。”
侍女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而陈秋则端着中药,用勺子盛了些,吹了吹热气后,送到了陈秀的嘴边,陈秀没有说话,默默的喝了下去。
在将碗中的中药全部喂给陈秀后,陈秋将碗放置一旁,平静道:“这些中药不顶用,喝了虽然会让你好受些,但都是暂时的,以后只会给你的身体增加负担。”
陈秋进入房间时,便嗅到了这强烈的中药味,这些药草的作用只会让陈秀暂时好受,但想要治好他的病,那是不现实的,而且,这些药也是让陈秀愈发痛苦的罪魁祸首,再这么喝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陈秀苦笑道:“没办法,只要能让我现在活下去,能让我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无论之后付出多大的痛苦,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陈秋沉声道:“等会我走的时候,给你针灸下。”
陈秋探测陈秀的体内,他浑身的器官都受损比较严重了,尤其是在喝了那么多中药后,病态更是严重,已经到了无法愈合的地步,即便是回阳九针也无力回天,顶多是能让陈秀多活一段时间。
而且,正如昨天古子晋所说的一样,现在的陈秀全靠一口气吊着,若不是他强大的信念,恐怕早已驾鹤西去了。
陈秀挑起眉头,很是诧异道:“你还懂针灸?”
陈秋点了点头:“跟师傅学过。”
陈秀露出欣慰的目光:“好,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咳咳咳!”他话都没说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看得出来十分的痛苦。
等咳嗽完后,陈秀躺在**,盯着天花板,看起来这阵咳嗽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他整个人病恹恹的,脸色有些苍白:“小秋,你是不是还记恨我呢?”
陈秋摇摇头:“没有。”
陈秀无奈的苦笑:“当年,咳咳!当年确实很想救你母亲,救整个欧阳家,可那时的陈家,并没有和龙家抗衡的资本,我也是无可奈何啊,其实,当初将你赶出陈家,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和陈世都在陈家,那么你俩都会有危险,可你走了,不光陈世安全了,你也会很安全。”
陈秋轻笑道:“没必要说的那么富丽堂皇,其实最主要的,你还是想保护陈世,对吧?只是后来,他太过于不争气,你才想到,你还有我这么个孙子,如果真的是为了保护我,那我在龙鸣山的十年间,早就看到你派来保护我的人了,可实际上并没有。”
陈秀咋舌,并没有反驳,因为陈秋说的是事实。
他当初将陈秋逐出陈家,很大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保护陈世,同时也在保护陈秋而已,毕竟陈世的父亲是他的长子,他更要偏袒一些,而且那时候,陈世很会讨他的欢心。
沉吟片刻,陈秀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我确实对不起你。”
陈秋耸耸肩道:“我来陈家不是听你道歉的,何况,道歉有什么用?我母亲能复活吗?逝去的欧阳家人能复活吗?你也没必要给我道歉。”
陈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年的事,他无能为力,帮欧阳家的结果是让陈家同样覆灭,那时的龙家正愁着找不到陈家的麻烦,贸然的帮助只会让陈家也陷入险境。
可无论如何,陈家都是愧对欧阳家,愧对陈秋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也不怪陈秋那么多年不愿回陈家。
陈秋望着陈秀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他撇过头去,不由叹了口气,他曾想过,回到陈家后,该如何将陈秀说的哑口无言,毕竟自己母亲和欧阳家族人的死,和陈秀有无法脱开的关系,可真当看到陈秀白发苍苍气若游丝的模样时,陈秋的内心有十分的不忍。
陈秋沉声道:“这次回来,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单纯的看看你。”
陈秀知道,这或许是陈秋为了安慰自己才说的话,但他内心还是很感动:“小秋,留在陈家吧,陈家现在需要你。”
陈秋眼神触动,摇了摇头道:“留不下来。”
陈秀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的龙家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你自己怎么和他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