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她们听到警笛时也是惊疑不定,担心是江禅机做得过火了,他本人面色如常,一来他觉得大概没出人命,二来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跟这事有关,即使是那几个倒霉蛋,也多半只能认为是闹鬼,毕竟各种闹鬼的因素都齐了,再说他们的精神状态还是否能正常说话都有疑问。
果然,直到警笛声远去并消失,也没有人来他们这里敲门。面对凯瑟琳她们探询的视线,江禅机假装不知道,反正他承诺的已经做到了,那几个家伙绝对不可能卷土重来。
这天夜里就在客房里凑活了一晚,第二天风平浪静,江禅机一大早起来在疗养区里逛了一圈,发现包括昨天夜里那栋别墅在内,好几栋别墅都已经人去楼空,可能还包括与此事毫无关系的路人,听到消息之后由于害怕就连夜走人了,现在整个疗养区几乎不剩几个了,倒是落得清净。
他本来是打算过一夜就走,但阿拉贝拉她们没有听够故事,硬是让他又讲了半天,陈依依和路易莎也很爱听,虽然她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但有细节和没细节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直到太阳再次偏西,他也把该讲的都讲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向院牧长告辞,没想到院牧长先一步开口道:“我有几句话想和婵姬谈谈,能否让我们单独相处片刻?”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没人不识趣地表示反对,大家都极为好奇院牧长想跟江禅机谈什么,但也只能憋在肚子里,除了他以外都陆续退出书房,最后一个离开的凯瑟琳将门关上。
江禅机也对院牧长的想法毫无头绪,以为是关于昨天夜里搞鬼的事被她知道了,想责难他不该跟魔鬼打交道?
院牧长先是沉思了数秒,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弥赛亚吧?”
江禅机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沫呛到,院牧长这是心理战的高手啊,上来就是一记直球。
“你不用急着否认,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候选者了,即使用排除法也只能得到这个答案。”院牧长眺望着外面亘古不变的海潮,“生病之后我终于有了很多时间,可以将近期的事串联起来思考,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并且也得到了事实的印证,我只后悔想到的太晚了。”
“不要紧张,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她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江禅机松了口气,如果她让禅让院牧长的宝座给他,他就……还好不是,起码目前没有这个迹象。
“你带回来的黑石晶体,是这个样子么?”院牧长掏出自己的手机,示意他凑近看。
他心里咯噔一声,站起来小步走近,弯腰注视她的手机屏幕。
那确实是一块黑石晶体,他见得太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他带回来的那一块,比他带回来的那一块要小一些,里面同样封印着一只未知生物。
院牧长从他的表情里就得到了回答,说道:“这是我早年间得到的,一直藏在隐修院的最深处,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江禅机思维如麻,终于明白院牧长为何要其他人都离开而单独跟他说,毕竟这事关重大,法不传六耳。
“你想问我是怎么得到的吧?说来简单,我是在上帝的指引下找到的,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她解释道,“在我年轻时的一天,冥冥之中似乎听到了上帝的召唤,之后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但等我重新清醒时,手里就捧着这块东西,站在一处陌生的地方,米雪也不在我身边。”
江禅机越听越心惊,终于憋出一句话:“那个声音恐怕不是来自于上帝……”
他以为院牧长可能会勃然大怒,但她平静地点头,说道:“当时我坚信不疑,因为虽然我记不清具体的经历,但似乎看到我踏入了伊甸园,周围有天使在飞舞,上帝亲手将这个东西交给我,嘱咐我将之带回来并打开。”
院牧长的一句话引起他的格外关注,飞舞不止有天使,还可能有浮空灯笼。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图片,图片里的黑石晶体看样子是完整的,并没有碎裂或者被打开,但这张图片的清晰度很低,一看就是很早以前用固定电话拍的,不知道拍下照片之后是否打开了。
院牧长直接回答了他的疑问,“我没有打开,因为又有另一道声音告诉我,不要受到魔鬼的蛊惑,不要打开潘多拉之盒。”
江禅机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如果之前蛊惑院牧长的是星球意识或者蜂后,那之后警告她的又是谁呢?难道真的是上帝?细思极恐啊。
“尤绮丝,是你么?”他问。
“不是。”回答很干脆。
“那时的我,既困惑又惶恐,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上帝,哪个是魔鬼,但我知道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更可怕,为了谨慎起见,我把它埋在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院牧长说道,“现在我把那个位置告诉你,我相信你能妥善处理它。”
院牧长吐露出来的那个位置,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竟然就是江禅机第一次见到她时,隐修院祈祷厅的宝座之下,毕竟坐在屁股底下是最令人放心的。怪不得院牧长这么强,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估计她才是第一位穿越“通道”并全身而退的人……仔细回想起来,在那天夜里,院牧长的表现就格外镇定,并且似乎有某种预感,果然不是巧合。
但是……江禅机心里愈发忐忑,院牧长怎么像是在交待遗言的样子?
院牧长察觉他神色不安,微笑道:“不要替我担心,我大概不会这么快就去投入上帝的怀抱,只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也许对你面对那个神秘女子会有所帮助。”
“我知道了,谢谢您,对我极有帮助,您当年没有打开它,是人类之幸。”他深深鞠了一躬,虽然他没有资格代表谁,但很想替所有人感谢她的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