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面对花水母那样的超级怪物时,哪怕是江禅机被花水母吞噬的瞬间,神秘女生也没有产生过真正意义上的恐惧,因为那时候她能牢牢掌控住一起,起码是掌控住大部分东西,而现在她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了,她无法理解自己体内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就像是失了智似的,懵懵懂懂地来到这里,为了寻找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这还能不令人恐惧么?
江禅机提心吊胆的同时也很纠结,他拿不准是否应该直接把真相告诉她,说她体内有一只异种生物正在觉醒,她之前光吃不怎么胖就是因为在供养它,但如果她体内的蜂后能听懂或者能理解他的意思,会不会逼它鱼死网破?
但退一步说,如果不能让已经开始觉醒的、疑似蜂后的存在重新进入休眠,无论做什么都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他开始认真考虑杀死她或者杀死蜂后以永绝后患的可能性,以前不考虑是因为做不到且没有看到这种必要性,但现在随着绝大部分黑石晶体的消失,她的实力必然大不如前,否则刚才就不是飞过来而是直接打开一道迷你“通道”过来了,这就意味着她未必还能那么无敌。
他为数不多的优势就是掌握了蜂后在她体内的位置,但要如何利用这个优势呢?正面战斗他机会不大,最好是不讲武德的偷袭。
千央学姐在他脑海里浮现,要论精准打击,她在所有人里无出其右者,而且她的能力也不是他能简单模仿的,需要武器来配合。
从与浮空灯笼的战斗来看,这些生物固然诡异,但它们本身的体质很脆弱,更多的是靠虫海战术和精神攻击,跟尤绮丝或者花水母它们这两个全方位发展的科技种族没的比,是可以从物理上消灭的,蜂后大概也不例外,原因很简单,既然它要繁殖,就意味着它的身体必然是柔软且可伸缩,否则没办法孕育和繁殖后代。
由他在正面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由千央学姐远程狙击她的后颈,危险性肯定是有的,而且风险极高,有可能在杀死蜂后的同时把她也杀死,但这可能已经是仅剩的选项,当初学院长不惜双手染血、受到良心谴责也要未雨绸缪地杀死她,可惜力有未逮,他现在只能仿效学院长的做法了,即使因此而令她死亡,也是必须要付出的牺牲,否则放任蜂后苏醒,神秘女生依然是凶多吉少,蜂后可不像尤绮丝那么温柔。
不过他确实需要争取一些时间跟千央学姐商量和布置,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把神秘女生给稳住,让她别乱跑。
“你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想不起来?要不先去找地方休息一下,说不定就想起来了?”他建议道。
“啊……”神秘女生现在很难集中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她神情恍惚地说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我大概需要睡一觉。”
刚才的高速亚轨道飞行对她来说的负荷也很大,她不复昔日之勇,还有一个寄生虫在她体内贪婪地吸取她的能量和营养,用来为繁育后代做准备,她疲劳易倦是很正常的。
“这附近……哪里可以睡觉?”她环顾四周,抬手指了一处方向,“那边好像有一座小镇?”
他没跑出多远就被她找到了,这附近能住人的地方,要么是隐修院,要么是阿勒山脚下的小镇,就是她指的那个位置,江禅机是想把她带到荒无人烟之处以防万一,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舍近求远也许会引起她的怀疑,反而不美,好在隐修院极为隐密,没被她发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确定么?”利用她转头的机会,他一边虚与委蛇,一边用念动力托着铅盒迅速下沉放到地面,打算等她睡着之后再过来找。
“嗯。”她打了个呵欠。
“那我送你过去吧。”铅盒落地的轻微声响被他用说话声盖住了,她没反对。
很快飞到小镇,出乎他意料,这座小镇在夜里亮着灯的房子不多,可能是一年前的那场小规模局部战争吓跑了不少人,在一片平房的小镇里,最醒目的是教堂,有修女在那里驻守,负责跟院牧长她们保持联系,毕竟山腹里没有手机信号。
小镇唯一营业的破败旅馆里,只有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老大爷,随便看了他们一眼,问道:“现金还是信用卡?”
神秘女生不管那一套,直接就往里面走,老大爷想要阻拦,江禅机赶紧低声说道:“我是修女们的朋友,记在教堂的账上——凯瑟琳你见过吗?就是那名经常着一把巨剑走动的金发修女,不信你可以一会儿打电话给教堂问问她们。”
老大爷在镇上开了一辈子旅馆,凯瑟琳那么引人注目的修女,就算他没见过也听说过,听江禅机言之凿凿,不像是在扯谎,反正这种鬼地方住一夜也花不了多少钱,也就姑且相信了。
“一间还是两间?”老大爷转身从墙上取钥匙。
“两……”他伸出两根手指强调道,他还要利用她睡觉的工夫偷跑出去呢。
话音未落,就听到楼上一声巨响,似乎是神秘女生找到一个房间直接踹门而入了。
看着脸色铁青的老大爷,江禅机拼命摆手请他不要发作,说道:“我会加倍赔偿的!她今天脾气不太好,请您不要生气……”
他连说带劝,好不容易哄好了老大爷,拿着两支钥匙上楼,果然看到有一扇房门敞开着,神秘女生进屋之后,就一头躺倒在**。
“你要去哪?”见他站在外面要替她关门,她带着困意问道。
“我就在隔壁,你好好休息吧。”他指了指旁边,不等她回应就把门关上了。
他在隔壁房间开锁进屋,又拧开水龙头,营造出正在洗漱洗澡的声音,然后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倾听她的动静。
她好像很快就睡着了,但睡得不实,翻来覆去的,似乎是在不断地做噩梦,偶尔还会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