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提供的这条线索,对于江禅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她并不仅仅是提出一种可能性,而是给出了极有说服力的证据,虽然这是她一面之辞,但没人会质疑她在胡言乱语。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条线索成立,那么猿女被劫持这件原来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就隐约有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你干嘛啊?”
优奈正用冰块冷敷自己红肿的皮肤,刚稍微好受一些,没想到江禅机突然猛地刹住前进的势头,猝不及防之下,她手里的冰块刺溜儿一下脱手而飞,落向地面。
因为江禅机想到一件更加具有潜在威胁的事,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帕辛科娃的体内依然存在着死而不僵的猿人先祖的意识,全靠小帕辛科娃在极力压制着,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假如这颗星球上还存在着猿人先祖昔日的部下,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优奈!奥罗拉!付苏正在联系你们没有?”他急忙问道。
“没。”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这下糟了,他让帕辛科娃去找忆星,是为了让前者来监视后者,他认为后者是这种情况下的安全隐患,但事实上……他很可能大错特错了。
不祥的预感如噩梦般阵阵来袭。
一周之前,帕辛科娃每天夜里都去孵化室照顾和看管少校,其实少校没什么可照顾的,主要是怕出现意外情况,但是面对江禅机和其他人去替换她的好意,帕辛科娃全都婉拒了,每天夜里都是她独自一人待在孵化室,但是……谁能证明她整夜都没有离开?
如果帕辛科娃在夜里想独自去做些什么,这就是无可替代的机会,因为她若是和大家住在木屋里,夜里出门是不可避免地会被其他人察觉,但用一个完美的借口待在孵化室里,可以令大家全都不疑有他。
她夜里要是离开孵化室外出,必然是瞒不过浮空灯笼的,它们会把她离开的事记录下来,但仅此而已,浮空灯笼每时每刻都在记录无数的琐事,只要她在天亮大家起床前赶回来,她外出并返回的记录很快就会被其他记录淹没,就连尤绮丝只能看到浮空灯笼们的实时交流,而无法去翻阅它们的过往记录,浮空灯笼也不会因为基地里的某个人夜里外出而向江禅机报警……除了米奥之外。
他越想越是冷汗直冒,如果事情在向最糟糕的方向一路狂奔,那现在面临危险的是忆星啊!偏偏忆星对此毫不知情。
所以帕辛科娃真的与袭击有关么?
他仔细回忆帕辛科娃自从两周前回到诺亚星后的种种细节,她这些日子独处的非常多,与其他人交流很少,大家认为她是在担心少校,都能理解她的心情,尽量不去打扰她,所以老实说,他看不出什么迹象。
但假如她真的参与了袭击,那只能庆幸在少校的情况稳定后,江禅机没让她留在基地里,而是带着她一起搜索晶体,否则后者不堪设想,祸起萧墙是最可怕的。
江禅机希望这只是他想多了,但看奥罗拉脸上的忧色,她大概想的也不少。
怎么办呢?调头去拦截帕辛科娃与救援忆星?但他根本不知道她们会选择哪条路返回,况且如果真要发生什么,现在可能已经发生了,再说帕辛科娃也未必能拿忆星怎么样。
想罢,他还是决定先返回基地,他要提醒大家潜在的危险,无论如何不能让帕辛科娃先一步回去。
他重新启程穿过海峡,向基地做最后的冲刺。
“婵姬学姐,你们快到了没?”
过了一会儿,付苏终于联系他了,之前他救了拉斐之后,让付苏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学院长,付苏认为他们这边暂时安全了,就没有再联络。
“我们快了,你再联络一下帕辛科娃,问问她们到哪了。”他说道。
过了十来秒,付苏说道:“她暂时没有回复我。”
“什么意思?”他问。
“就是字面意思,我问她了,她没吭声,可能在忙吧。”付苏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江禅机的担忧愈发浓重,叮嘱道:“你继续试着联络她,有新消息就告诉我——这件事很重要,只要她回复了,不论回复什么都告诉我,另外告诉学院长,我们马上就到。”
按理说,帕辛科娃和忆星如果是一切正常地往回飞,是没有理由不回复的。
“噢。”付苏听出事态的严重性,如实去照办。
连续长途高速飞行令江禅机已经感到疲惫,肚子里也咕咕直叫,可惜大家的食物和水都掉了,只能拼着一口气先回去再说。
又过了不长的时间,他们终于再次见到基地,但是基地的样子令他们瞠目结舌,简直就像是刮了一场超级风暴似的,大量建筑出现了损毁,有的甚至是严重损毁,但这并不是最令他们震惊的,毕竟基地受到了袭击,他们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令他们深切怀疑自己双眼的,是那一个个飘**在基地上空的光团。
“如果我是在做梦的话,请拧我一下。”奥罗拉喃喃说道。
江禅机也有同样的想法,难道院牧长她……
那一个个如梦似幻的光团,每个光团都是一只由光线构成的小天使,就是西方教堂壁画里时常见到的那种小天使,每只都是一两岁的婴儿般大小,肥嘟嘟、胖乎乎,光着身子,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后背长着一双洁白的羽翼,它们的五官轮廓也是模糊不清,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婴儿肥。
但与常见的壁画不同的是,每只婴儿天使手里都拿着一种不同的武器,有的是迷你的弓箭,有的是迷你的圆盾与单手短剑,也有的是形似长矛的迷你双手戟,还有的是链锤……
它们扇动着光之羽翼,在基地上空来回盘旋与巡逻,“可爱”与“杀气腾腾”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在这些小天使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统一,所有人都没见过同一种事物之上竟有如此强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