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朱一闻,苏宁没有找旅店,而是在灰雾空间凑合了一宿,恩,打的地铺,主要床是房东的,也不好意思搬走……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苏宁起床后乘车前往沈城国际机场,与收拾妥当的宁错汇合。

机票什么的,对方安排,苏宁只简单背了个包,当撒手掌柜。

两人见面后直奔候机室,一路上,打扮靓丽的女孩频频将目光投向他,令苏宁有点不适应:

“你老看我干嘛。脸上有东西?”

“没……”宁错闹了个大红脸,尴尬不已。

拖着行李箱,好看的脸蛋上目光忽闪躲闪:

“我……就是好奇,您平常是什么样子。”

气温低,小富婆包裹的很严实,可单只是一张脸,就足够吸引周围人的目光了,然而苏宁却对此视而不见,轻笑道:

“当然就是普通人一样啊,不然呢?”

宁错讪讪笑笑,恩了一声长音:“您比我想象中平易近人的多。”

心中却是在感慨:

这就是代行者的胸襟啊,分明有那般强大的力量,却如寻常人般生活,这无疑是种极高的心境。

此前,虽然苏宁也多次强调过,但毕竟只限于口头,她也有点将信将疑的。

俗世里,单是权势、钱财就能令人飘飘然,更何况超凡力量?

想想国外末日救亡会中那些人,或对超凡膜拜贪婪,或依仗力量施加威严……再看苏宁,却是当真心口如一。

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当真如普通人般生活。

宁错都想,倘若自己不清楚内情,单看外在,决然想不到,这个年轻人是人教中的大人物。

更于昨日,拯救了新城。

此刻,再回想昨日宣誓的《人道誓言》……更多了几分归属感,崇敬感。

力量会令人敬畏。

但德行才能获得尊崇。

“说了多少次,叫我名字,不然给旁人听着,还以为我是你老板。”苏宁笑笑,有些无奈。

努力强调了许多次,可宁错还是放不开。

“可你就是我老板呀,恩,是上级总没错吧。”宁错眼眸弯弯,笑得很俏皮。

苏宁无奈了:“随你。”

交谈中,两人进入候机室,宁错把行李托运了,快到八点,根据引导登上飞机。

苏宁提前叮嘱,说要“低调”些,就担心小富婆弄个头等舱啥的,他也没坐过啊,到时候手足无措多尴尬。

宁错倒是听进去了,没安排头等舱,买的商务舱,两人连坐,还好,倒也能接受。

将座椅调至平躺状态,苏宁决定要睡一会。

结果眯了没几分钟,无奈睁开,瞥向身旁:

“说了别看了呀,偷偷看也不行,我要是个帅哥,人家最多以为你犯花痴,你这样,大家只会以为我有钱。”

宁错言笑晏晏:“您肯定比我有钱。”

“这个……真没有。”苏宁很想说一句,结果就看宁错已经听话不再看,闭上眼睛入睡了。

感受着周遭投来的羡艳目光,苏宁哭笑不得,望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

住处,宁错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操心。

增长的道行尚未完全消化,只希望妖魔晚点来,多给自己些时间。

倘若顺利解决,之后就是考虑如何寻找仙苗,扩大成员人数的问题。

对了,还有遗迹……

升至lv3,却未解锁新遗迹,难道要四级?

不是吧,猴年马月。

思考中,倦意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飞机广播惊醒:

“女士们先生们,因魔都出现雷雨天气,本次航班无法按原计划降落,将转至杭城机场备降……”

苏宁睁开眼睛,机舱里议论纷纷,几个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面露焦虑,叫来空姐询问情况。

得到的回答是:受到台风杜鹃影响……

苏宁望向舷窗外,只见原本的蓝天白云不见了,云海漆黑如墨,光线暗淡,不见阳光,从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看到下方的超级城市。

整座城市都笼罩于一片躁动的雨云中,黑云从东海飞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扩散。

“出了什么事?”旁边,宁错自浅睡眠中醒来,扯掉眼罩,惊讶道。

机舱里,灯光柔和,人们窃窃私语,虽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往年,这个时候也会来台风么。”苏宁收回目光。

宁错道:“略早,但也正常。”

“是么。”苏宁安静地望着窗外,嗅到了危险气息。

这时候,飞机开始调整方向,试图逃开雷云,然而,这股暴风雨扩散速度惊人的快。

如择人而噬的巨兽,没过多久,就将他们吞没。

“咣当。”

突然,飞机一阵晃动,一名乘客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滚出很远。

“啊——”短促惊呼中,机舱震颤愈发强烈,人们扶住座椅,面露惊骇,一名空姐更是跌倒。

舷窗外,天昏地暗,电光隐现,狂风裹挟水滴,这架钢铁飞行器如同海中小舟,被挟裹着,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雷云已至。

舱内陷入混乱,灯光抖动,晦暗不明,尖叫声此起彼伏。

“各位旅客,因雷雨天气,我们的飞机发生颠簸,请所有人系好安全带,保护好头部和随身物品,不要走动……再播报一次……”

广播中,传来声音。

然而,却于事无补,一片混乱中,宁错紧张地攥着扶手,下意识看向“代行者”,随即愣住。

只见,苏宁正平静地望向窗外,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在凝视什么。

“来了。”他说。

宁错:“什么?”

下一秒,她就听前排一个女人指着外面,惊呼道:“怪兽!!”

这声音极尖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继而,人们循着她的手指,望见了一幕恐怖景象:

漆黑云海中,一头肋生双翅,披着磷甲的怪鸟破云而出,发出尖啸,朝飞机撞来!

那是妖魔。

……

……

魔都,作为超级城市之一,它本身恰如一个有着生命的肌体。

自高空俯看:

纵横交织的道路宛如人体动脉,将城市切成若干个分区,小区之内,建筑与建筑之间形成无数细密通道,它们密密麻麻布满全城,如毛细血管般细小,却充满了生机。

对此,不同时代、地区、民族都有不同的称呼。

京城人叫它“胡同”,武城人名为“里巷”,魔都人则将它唤作“弄堂”。

当吕凤山披风衣,配凤刀,风尘仆仆踏入这条名为“雨花”的弄堂,整个人瞬间为水汽包裹。

两侧仿古式青砖建筑高耸,夹出一缕青天,脚下石板与鹅卵石交错,在细雨下,湿润透亮如镜面。

弄堂左右,店铺拥挤,踏入,仿佛穿越时光,回到影视剧里的旧魔都。

大抵是天气缘故,人烟稀疏,吕凤山穿行其间,眉目凝重,仿若武林江湖时代的侠客。

行至深处,他脚步猛地停下,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凉棚下的身影。

凉棚之下有木桌,桌旁只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年岁的男人,穿着白色西装,容貌俊朗,皮鞋澄亮如新,正品着一杯香茗。

感受到吕凤山的目光,才悠悠然抬目对望而来: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但我还是来了。”

“你来干什么?”

“我来杀敌。”

“杀什么敌?”

“杀该杀之敌。”

……

“你手上的是什么?”

“是刀。”

“是什么刀?”

“杀敌的刀。”

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茶盏:“你不该来的。”

吕凤山一怔:“你咋特么又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