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竖看,想要得到“大小如意”神通都是前往北邙最合适,且不说唐氏一直与玄机宗有商贸往来,就以宗派特性来讲,玄机宗也比武圣山合适。
如果说盘踞昆吾神山的步氏从上到下都是武痴的话,那么玄机宗虽是顶尖宗门,却像极了一群匠人。
他们致力于研究灵力武装和通灵阵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玄机宗弟子更重视外物的研究,用他们的话来说,想要将肉身修到如通灵金属一般坚固,至少百年苦修,而研究如何铸就通灵护甲,了不得花上二三十年。
天下神器,十之七八出自玄机宗与欧氏之手,若论**技巧,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者。
而作为仰赖外物的宗派,玄机宗从上到下的修行者都需要大量的资源,可这群研究者却又不爱争斗,所以便有了对天下世家开放的特殊商品,用以交换资源。
除了玄机玉之外,还有成套的护山大阵、私人订制的通灵武装、融金炼铁之术、培灵护草之法,一切成品或是技术,感觉只要价钱合适,对方都肯卖。
这比武圣山可要友善多了,作为天下武道的流源圣地,想要去武圣山交换秘术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以特殊的功法秘术进行交换,另一种便是替武圣山完成研究。
唐氏的确实有很多媲美“大小如意”的秘术,可其中很多都是见不得光,交代不清楚来历的,而剩下那些可以交代清楚来历的,稀有度也不足以匹配。
至于帮助研究就更加不可能了,说白了这种研究就是让武者替武圣山的研究者完成最耗费心力的演算,换做一些难有寸进须得依靠秘术提升的武者来说自然是划得来的,可对于唐罗这样的武者来讲,这就太耗费时间了,更何况他还跟武圣山很不对付,对方不为难自己几乎不可能。
看来看去,要么便去北邙玄机宗进行交涉,要么便去朝昌开始抢夺,这让唐罗有些踌躇。
“嗨呀,这你还考虑什么!”徐老赢一看唐罗还在犹豫,忙劝道:“上次我去玄机宗拜访,结识了一个内门弟子,你带着我的手信去玄机宗,对方多多少少会给些方便的,你看怎么样?”
“去北邙是没问题。”唐罗摊摊手点出了核心问题:“可我要去得是玄机宗,能不能碰上王禅并不确定,这样也可以吗?”
“诶?对噢。碰不上怎么办!”
徐老赢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唐罗是去玄机宗的话,连能不能碰上王禅都不一定,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王禅行事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加上纵横来去的阵法让人根本寻不到对方的踪迹,现在两人不知对方目的,更是抓瞎,毕竟北邙多深山,地广人稀,想要找一个人,就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不行。”徐老赢急道:“我得立刻将这消息转告大哥,你先在兰山城养伤,我去趟北邙。”
言罢,也不等唐罗回答,便化作一道剑芒遁入天穹,转瞬消失在云里,那火急火燎的模样,看得人直摇头。
……
元洲、赢城
这几年赢城最大的热闹,便是十几年前私奔离开元洲的徐姝惠回来了。
赢城的徐氏女眷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皆是不屑地冷笑。
历经生活蹉跎的她们明确的认为,是这个愚蠢的女人终于醒悟,男人全是靠不住的。
当对方发现她这个徐氏小姐的身份只是虚无的时候,自然不复当初的热情殷切,而因为一时冲动私奔而走的小姐,在忍耐了十几年后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娘家。
这是所有徐氏姊妹为徐姝惠写好的剧本,而之所以她们想看着徐姝惠落魄,无非是因为年轻时的那点儿妒忌。
年轻时候的徐姝惠,虽然因为母亲早逝在族中不受宠爱,却凭着不俗的修炼天赋,早早修到了蜕凡境,一手白虹剑气使得出神入化,天天跟着一群族兄在外头打抱不平,成了赢城有名的侠女。
求亲的媒人更是踏破了徐氏的门槛,可那时候的天凤剑圣对徐姝惠寄予厚望,势要打破女子难成宗师的诅咒,将这些求亲的统统推了,一心将其当做男娃培养。
可缘分这种事终究是没人说得清楚,好打抱不平的侠女和偏远商队的重甲侍卫就在市集遇上了,仅是一个眼神交错,唐森便像是找到了人生的彼岸。
身着重甲的侍卫失神的走向年轻的侠女,那些徐氏的年轻弟子看有人不怀好意的靠近,自是上前拦截。
一人一拳,打飞了二十多个徐氏剑者,任凭白虹剑气将重银铠甲刺得咔咔作响,唐森将头盔摘下,露出里头酱成猪肝色的脸,憋了半天说出四个字:“我叫,唐森。”
停止徒劳无功的剑气,徐姝惠转身便逃了,可那颗心直到夜里还在怦怦直跳,一闭眼便是年轻人真挚的眼神。
世间最美好的事儿,大概就是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恰好也喜欢我。
笨拙的唐森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战胜了徐姝惠所有爱慕者,最终才抱得美人归的,可只有徐氏的小姐自己知道,真正打动他的,是那个喷涌着如火爱意,几乎要将她焚化的眼神。
那种使其如珍宝的眼神,在她记忆中,从来不曾有过。
可自幼丧母被姊妹排挤,姨娘排挤的姑娘心中总是敏感的,她以为这种爱慕和珍惜是不会长久的。
但她小看了一个武痴的韧性,笨拙的武者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但他们从来不欺骗自己。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自那天以后,每一次见面,徐姝惠都能清晰的从寡言的男子眼中读出这信息。
不论是与家人决裂,还是和唐森私奔,徐姝惠成了天凤剑圣一脉的污点,中赢城的笑话,可她心里明白。
即便重活千次,她也注定会沦陷在那个男人的眼神里,或许这便是佛家说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