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

我赶紧穿好衣服,可刚要出门,陈癫公就往我兜里塞了几个瓶子。

他在我耳边小声嘱咐道:“三种蛊,你都认识,至于要怎么用,自己拿主意。”

我没吭声,收下瓶子点了点头就出门了。

事先我就知道,陈癫公是绝对不会离开马家村的。

所以至少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只有我和胡东来两个人。

当然,我也没想过要对他怎么样,一没必要,二没信心。

胡东来顶着一张熬夜脸,应该一宿没睡。

见我从屋里出来,他打了个呵欠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这种人,天生就给人一种欠揍的气质。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他带我走了另一条路,可以直接绕过马家村,直接下山。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山脚下的公路旁。

这时候天还没亮,不过已经有早出班的出租车在路上来回行驶了。

胡东来招停一辆出租车,他坐副驾我坐后排。

他呵欠连天地点起一支烟,然后对司机师傅说:“走老路,去玻璃厂。”

“啊?走老路?那可得一个钟头呢!”

司机师傅也是倒霉,他压根就多余问这么一句。

胡东来痞里痞气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废什么话,你走不走?不走我换一辆。”

“走走走!”

压下空车牌,司机师傅调转车头,沿着老路往花城方向驶去。

其实我和司机想的一样,胡东来干嘛非得挑老路走?

如果走高速,用不了半个钟头就能到了。

本来我以为他是想借机眯会儿,可这个人,上车后就再也绷不住了。

“小子,你出门前,陈老大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怎么?他和你说过要给我啥东西么?”

我估计他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未必就知道陈癫公给了几个瓶子。

随后的十几分钟里,他不停地向我问东问西。

胡东来话里话外都是套,他无非就是想知道,陈癫公到底教了些啥给我。

我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不过,昨天我在书上到看到过一种“哑蛊”。

服下哑蛊的人,会喉咙发炎,三、五天都说不了话。

而且这种蛊,用几两辣椒和蟋蟀就能炼。

他要是再这么没完没了的问,我找个机会,非把他弄哑了不可。

半个钟头后,胡东来终于问累了,靠着车窗打起了轻鼾。

这时,司机师傅借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小声问道:“小伙子,你们是干啥的啊?”

“我们是卖中药的。”

“噢……那你们大早上的不去药市,去玻璃厂干啥?”

他这一问,还真就把我给问住了。

我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胡东来带我去玻璃厂做什么?

因为我对他的印象,完全是基于陈癫公的口述。

所以在我眼里,胡东来就是个药贩子。

就在我纠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胡东来的鼻鼾声突然停了。

他环着胳膊,沉声对司机说:“跟你有关系么?好好开你的车!”

司机无奈撇了撇嘴,车里总算是安静了。

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刚才的问题,为什么大早上要去玻璃厂?

陈癫公让我跟他出来,肯定不是去学做玻璃吧?

而且,陈癫公还说了,掌握巫蛊术最好的办法,只有实践。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在玻璃厂能实践什么?

又过了半个钟头,这会儿刚好是早晨六点,出租车分秒不差地停在了玻璃厂门口。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刺鼻的煤油味,连天也是灰蒙蒙的。

花城也不远,很快我们就到了。

司机脚踩刹车的同时,胡东来立马就醒了。

他也没管我,给完车钱,二话不说就先下了车。

我真怀疑他有精神分裂,低声骂了两句后,正要开门,司机师傅却拦了我句:“小伙子,我看你不像是和他一路的,好心提醒一句,这地方不干净,以前出过事。”

“出事?哪种出事?事故?”

司机赶紧念了段佛经,然后故弄玄虚道:“说不得,说不得!总之你小心点。”

真是服了,要么你别说,要么你就把话说完。

大清早的我本来就有点儿迷糊,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了。

随口应了一声后,我走下车,跟着胡东来走向了玻璃厂。

胡东来站在厂房外,不停地看手表。

我问他是不是在等人,他也没有搭理我。

大约十分钟后,远处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朝着我们开了过来。

“叭叭!”

听到喇叭响,胡东来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哈着腰跑过去帮人家指挥停车。

“倒……到……倒……行了!刚好!”

车停稳后,从车上先是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

紧跟着,一条又白又长的腿从车里伸了出来。

等到对方走下车,我眼睛都看直了。

我没想到胡东来等的人竟然是个女的?

而且这个女人,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这个女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十分高级的暗红色开叉裙,肩上披着黑色的丝巾。

她妆画得很浓,完美地衬托出了她成熟的韵味。

不得不说,月姐要是站在她身边,妥妥的黯然失色。

这时,胡东来连忙跑过来,满脸市侩地陪笑道:“林总,实在不好意思,要劳您这么早过来一趟。”

但美女老板却连正眼都没瞧胡东来一眼。

她绕过胡东来,目光一直往我身上扫。

我分不清她眼里是好奇还是怀疑。

总之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淡淡地侧过身问胡东来:“上一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东西,带来了么?”

她虽然是在和胡东来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我。

昏暗的路灯下,我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甚至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

也许是因为看过了陈癫公的那本书的缘故。

在我眼里,她就像一只毒蝎子,而且随时都有可能狠狠地扎我一下。

这个女人虽然漂亮,可我总觉得,她比书里写那些蛊毒更加危险。

胡东来显然没有完成任务。

对此,林婉非常不满。

她像训狗似的训完胡东来后,转而看向我,冷声问道:“老胡跟我说,你也会做蛊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