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人死了,就算不熟,出于尊重也该默哀。
沾上邪祟的下场就是这么残酷,哪怕准备周全,有时候的结局也是无能为力。
“找个地方将林浩埋了吧,要不然怕化煞。”
“行,烧吧。”
两天之内就死了两个她信任的亲人,这对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不过好在她看得开,烧了一了百了,比埋了强。
于是我和威哥商量过后,决定找个没人的湖边,把林浩烧了。
威哥很快就有了目的地,但谁都有过去,所以我没追问细节。
车子一路驶向临安山湖,听说那儿只有一座废弃的寺庙,一般没什么人会去那儿闲逛。
大约一个钟头后,我们顺利来到了目的地。
到了我才明白,这里虽然山清水秀,但确实没有人会来这儿。
因为这地方,其实是个乱坟圈子。
“威哥,地方管事的怎么也不规划一下这里?”
“谁知道呢,我小时候记事起,这里就是乱坟岗,说是叫临安山湖,可湖水早就干了。”
说完全干了也不贴切,现在的临安山湖,就是个死水潭子。
我们把林浩从车上搬下来,威哥倒数,然后我俩一起掀开了黑布。
“滋滋滋……滋滋滋……轰。”
阳光直射在林浩身上,漆黑的糯米表面,立刻溢出了黑色的油脂,这就是没提炼过的尸油。
尸毒毒发的症状之一就是全身上下会冒出油脂。
如果糯米够多,把油脂和毒素吸干,人才有可能活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才确定,林浩中毒应该有段日子了。
尸毒深入骨髓,就算糯米再多也没啥用。
我们三个人看着林浩的尸体在火焰中慢慢化作一堆骨头碴子。
火焰的温度这么高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过威哥告诉我,普通人的遗体进焚化炉,少说也要化几个钟头。
可但凡是中了尸毒的人,随便点一把火化起来都特别快。
他年轻的时候,就用类似的办法送走过好几个兄弟。
燃烧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不到一个钟头,最后剩下的骨头,应该是化不干净了。
“威哥,等凉一会儿,我俩把骨头捡捡,回头找个寺庙供好,保佑他来世投个好人家。”
“行,小姐,你先回车里等我们一会儿,这活我们来做。”
林婉摆了摆手,她坚持要亲自帮林浩捡骨灰。
只要她不嫌晦气,谁来捡都无所谓。
没有骨灰盒,就只能暂时用黑布先包着。
把林浩的骨灰放好后,我觉得现在的环境和时机都对,于是便问林婉:“林总,蛊毒的事情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你也看见了,反正都要死人,所以这种报复根本没有意义。”
眼下这里就我们三个,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让她出钱,然后雇人去和罗蒙抢骨苔藓。
如果她改主意了,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她解决林家的麻烦。
关键就看她现在到底怎么选。
说实话,她要是还想继续报复,那我雇完人就回马家村。
林婉无奈地笑了笑,很快便给出了答案:“呵,遇上你算不算是我运气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巫蛊的事就算了吧。”
我想她昨天晚上签字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庄园的遭遇,令她有些冲动,这我能理解。
但现在她千万不能有任何的迷茫。
于是我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林总,带我去看看老爷子的坟,那里肯定出问题了。”
“那走吧,我们家的事……靠你了。”
我嘴上答应,但心里根本没当回事。
什么就靠我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得先看过才能下定论。
离开临安山湖,事情总算开始朝着我计划的方向发展了。
林婉不断地问我,如果我要炼蛊,原本打算用什么蛊毒帮她报复别人。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告诉她:“蛊术里有一种很有意思的蛊,叫忘忧蛊,我本来打算炼它。”
“忘忧蛊?这名字怎么感觉没那么……”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和一般人听说过的那些蛊毒比起来,忘忧蛊这个名字,确实没啥诡异感。
而且光听名字,别人也想象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蛊。
可名字虽然好听,但忘忧蛊实际上是一种很奇特的“烈蛊”。
忘忧蛊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代,它应该算是最早出现的“安乐剂”。
中了忘忧蛊的人在死亡前会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人的神智会慢慢丢失,记忆也随之消弭,最终会变得只有三、四岁小孩的心智。
然后便是第二阶段,中蛊的人会变得非常嗜睡,有时候一睡就是好几天。
根据书里的记载,其实有很多人到了这个阶段就不知不觉地死在了睡梦中。
不过忘忧蛊的最后一个阶段,就显得十分恐怖了。
中蛊的人先是会器官衰竭,紧接着是血液凝固,最后导致全身僵硬死亡。
直到几十年前,忘忧蛊都还被认为只是一种传说。
可实际上,西南已经有人将忘忧蛊炼制成功了,而这个人,就是陈癫公。
他让我看的那本书里,关于蛊术的内容,只有这一篇是他原创的。
由于忘忧蛊的特殊性,我才想要尝试炼制这种蛊毒。
听完我的介绍后,威哥和林婉都屏住了呼吸。
缓了一会儿后她才想起来问我:“可你不是没打算伤害我小姨她们么?”
“一般来说,烈蛊是没有解药的,但忘忧蛊有解药,所以只要种上蛊,她们的命就捏在我手里了。”
我话刚说完,林婉有意无意地往旁边挪了挪。
现在知道怕了,昨晚不还铁了心要弄死别人么?
好在目前暂时用不上忘忧蛊了,可要是有材料的话,我备上一些,也是不错的选择。
闲聊的功夫,威哥把车开到了慈明寺。
这里不仅是间寺庙,同时也是人存放骨灰、灵龛的往生地。
我本来以为,林逸风这么有钱,林家人应该会为他专门修一座墓园。
不知怎的,我此时心里竟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林家的事情,也许比我想的还要离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