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某个人,通过她的嘴巴说出的这句话一般。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应付着道:“谢谢婆婆提醒。”
但是,说是这么说。
村还是得进。
不进村,我也得死啊。
只不过死的时间往后延迟一些罢了。
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老太太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赵家小子,不是活人。”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老婆婆口中的赵家小子,肯定就是赵强。
她说赵强不是活人,赵强又说着老婆婆和她怀里的小孩儿不是活人。
我该相信谁?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太阳还没彻底下山,应该能看到她们到底有没有影子。
我轻轻撇头,看了一眼。
老婆婆的影子,被斜阳拉得很长。
这老婆婆和小孩儿,明显就是活人呀。
敢大白天出现,还有影子。
这不是活人是什么?
那赵强是在说谎吗?
还有,这老婆婆说的话,是不是不真的。
要知道,早上的时候,太阳可不算小。
赵强还带我们去坟山上,看了冯春梅的坟墓来着。
如果老婆婆说的话,是真的。
那赵强,他身上得有多少阴气够他耗的。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
老婆婆,已经抱着孩子回去了。
看着老婆婆的背影,我心情复杂。
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两个人,都说对方不是活人。
但据我观察,两个人都是活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些误会?
“娃娃,天快黑了,咱们先上山再说,其他事情,暂时管不着。”
我还没想清楚其中原由,岳文就发动了汽车。
没一会儿,汽车就来到了坟山脚下。
这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山。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岳文点燃一支烟,问道:“娃娃,不管是这老婆婆也好,还是赵强也好,都没害我们,所以咱们应该不用管它们吧?”
“嗯。”我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岳文说的这个逻辑是对的。
赵强和老婆婆的事情,虽然诡异。
但是它们都没有做出伤害我和岳文的举动。
所以我们暂时不用去管它们。
真正要去管的,是冯春梅。
思考之间,天黑了。
我背好东西,打开车门,看着坟山上的一座座坟墓。
“走吧,上山。”
很快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我和岳文没有直接去到冯春梅的坟墓前。
而是先去印着赵强相片的那座墓前。
赵强是不是活人,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我和岳文,来到了那座墓前。
借着月光,我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那张相片。
确实是赵强的样子。
但月光微弱,我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
看不清墓碑上的字。
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用手摸。
我对着坟墓,恭恭敬敬地鞠躬三次。
然后,伸出手去。
仔细地摸了摸墓碑上的刻痕。
几秒钟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
后背全是冷汗。
岳文见状,赶紧问我:“娃娃,怎么了?”
我沉着声回答道:“墓碑上刻着的,确实是赵强的名字。”
刚才,我摸的时候。
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墓碑上的第二个字。
是“强”。
“娃娃,会不会是你认错了?”岳文有些怀疑地问我。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强”字,并不复杂。
我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这“强”字,绝对不可能认错。
这时候,岳文显然还是有些不相信我。
他走到墓前,蹲下身子,慢慢伸手去摸刻痕。
“赵……赵强?”
岳文估计是被吓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后退了好几步。
先前,我和岳文虽然说过。
赵强和村口的老婆婆,都没害我们。
但知道赵强不是活人的时候,后背的冷汗,真的控制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镇定下来。
现在的情况,可不像白天的时候了。
白天的时候,不能确定赵强和村口老太太谁是人。
又是谁在说谎。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能确定赵强在说谎话。
他要是心里没憋点坏水,想弄我和岳文的话,骗我们做什么?
想到这儿,我心里暗道不行。
得做点什么,放着赵强。
这样想着,我从包里拿出一根棺材钉,递给岳文。
“岳叔,你拿着这个,待会儿赵强要是过来,你就直接扎它。”
岳文接过棺材钉,有些质疑:“这玩意儿管用吗?”
“管用,乌木棺材上取下来的,这可是宝贝。”
说着,我和岳文就转移阵地,去到冯春梅墓前。
说来也奇怪,我们才挪窝,夜风就停了下来。
我顺势点了两只蜡烛,三支青香。
给冯春梅鞠躬三次。
恭敬道:“罪人李万山之子,李小安前来请罪。”
现在还不到开棺的时候,所以不必称冯春梅为贵人。
而且,冯春梅阴灵在上,能听到我说的话。
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说完话,我死死地盯着三柱青香。
想看看这事儿有没有何谈的余地。
但是,三柱青香,没有任何变化。
都在按照正常的速度燃烧着。
这是怎么回事?
冯春梅不愿意谈?
我单膝跪在地上,拱起双手,做了个揖:“罪人李万山之子,前来请罪!”
瞬间这三柱青香,拦腰折断可。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也算是好事。
至少我的礼数够了,冯春梅愿意搭理我了。
我拔了三柱断了的青香,从包里重新摸出三炷,点燃。
顺势双膝跪地,磕了响头三个。
“罪人李万山之子,李小安前来请罪,想弥补当年之过。”
按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面对这些“东西”。
姿态不必像我这么卑微的。
可我爹毕竟做了错事,这头我该磕。
况且,我来找冯春梅,本来就是有求于它。
磕头三个,合情合理。
不仅我要磕头,岳文也该磕头。
不对。
他更该磕头。
想到这儿,我撇过头看了岳文一眼。
岳文很快就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
他赶紧跪在我的旁边,磕头三个。
嘴里,一直小声地念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