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婷则在一旁焦急道:“你快打开看看,匣子里面是什么?”
老辛也是一脸兴奋,毕竟只要从土里挖出来的,那可都是宝贝。
我掂了掂皮匣子,只听匣子里面传来了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我脑子里仿佛明白了许多事。
紧接着我摇了摇头对他们说:“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候,等晚上再说。”
冯丽婷十分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等晚上?你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不用看了,里面应该是一副碗筷,外加一个酒盏。”
我顿了顿,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本来这事不应该带上她掺和的,但我刚才从碰撞的声音判断,皮匣子里应该存着两副碗筷。
为什么是两副?为什么三叔要和冯家定亲?
这一切让我不由得揣测起三叔的用意,也许这个局,光靠我一个人是破不了的。
我深吸一口气,问她:“今晚,我带你共赴阴宴,一句话,你敢不敢跟我下去?”
这事恐怕只有冯丽婷才能帮我。
为了消除他们俩心中的疑惑,我只要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起了其中的门道。
阴宴一词,古来就有,特别是对于吃阴行这碗饭的人来说,也绝不陌生。
比如当初从临安出发前,郭老大请我和林总吃的那顿饭,就是阴宴。
就好比活人又餐桌礼仪一样,阴宴也有阴宴的规矩和忌讳。
人死之后,生魂也就模糊了性别,于是为了区分,所以设宴用的碗筷必须是雌雄一对。
雄碗烧好后,需要用鸡油涂抹,然后放在生米里闷上半年,取出来后方能使用。
雌碗则更为玄乎一些,烧好后的碗需要用活水不停冲刷,使其沾上阴气才能用。
总之,宴请的亡魂身份越是尊贵,这碗碟筷子的讲究就越多。
如果我猜得没错,皮匣子里装着的应该就是一对雌雄碗。
我和老辛不管是谁,都只能取雄碗赴宴,否则下场将会和那些“干尸”一样。
听完我这番解释,冯丽婷和老辛很快就理解了。
冯丽婷深吸一口气说:“好,我跟你下去!我什么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了想,转而问老辛:“老辛,从一号坑下到九号坑需要多久?”
“唔……大约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
我不禁讶异,要知道,我们下去坐的是施工电梯。
算上每一层竖井到竖井间的距离,半个小时的路程,绝对不短。
保险起见,我打算把单程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
这样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和冯丽婷也能有退路可走。
于是我又问老辛:“单程十五分钟,你估计我们大概能下到几坑?”
“十五分钟最多只能到四号坑。”
“四号坑……也行吧,那我们俩现在就动身。”
随后,老辛为我们配好了下坑需要用到的设备。
他说发掘坑里都有照明设备,所以不用担心光源问题。
我点了点头,等冯丽婷也准备好后,我们俩便来到了竖井旁。
看着黑乎乎的井口,听着电梯缆绳摩擦滑轮发出的“吱呀”声,我不禁感到阵阵寒意由下至上传来。
冯丽婷打了个冷颤,然后深深地看着我问:“李小安,我们真的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会的。”
等施工电梯到位,我们俩便乘着电梯缓缓落入了天州遗迹。
通过观察,我这才更加直观地看清了遗迹的整体构造。
每一层发掘坑都是一个独立空间,算上覆土层,每一层的层高大约有十来米。
难怪就算是坐施工电梯,十五分钟也只能下到四号坑。
也许是因为刚才死了人,所以除了我和冯丽婷之外,完全见不到其他任何人。
同时,电梯越往下,发掘坑的温度就越低。
冯丽婷没有去过北幽,所以对这种温度的变化十分敏感,她揉了揉胳膊问我:“明明是地下,但为什么这么冷?”
“是阴气,四幽给人的感觉应该都差不多,什么时候你觉得像冬天一样,那咱们离核心也就近了。”
“对了,你怎么还不打开皮匣子?”
“还不到时候,你想,参加宴会那不得等人家先发‘帖子’么?”
冯丽婷听得一脸迷惑,我微微一笑没多作解释,反正到了四号坑,她就知道了。
电梯一路向下,我盯着表,在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
果然和老辛说得一样,施工电梯刚到四号坑底部时,正好十五分钟。
由此可见,老辛对遗迹确实很熟悉。
走出电梯后,冯丽婷往手上哈了口气,然后说:“好像越来越冷了。”
我点了点头,这才只到四号坑,但气温已经低得堪比北幽。
说明这里不仅阴气重,而且还藏着许多不干净的东西。
发掘坑周边都是现代勘探用的工具,照明设施也算比较完善。
估计考古队也害怕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所以就算没人,也要二十四小时把灯开着。
四号坑明显要比一号坑小了许多,但即便如此,一眼还是望不到头。
我带着冯丽婷走向发掘坑深处,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些残留的痕迹。
“你看……”我指着地上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然后比划着说:“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一张桌子。”
冯丽婷十分疑惑地问:“可桌子都被搬走了,你说的阴宴又要怎么办?”
我笑了笑,然后解释道:“桌子是活人的形式,在这儿连口棺材都看不见,不照样有邪祟来赴宴么?”
“那你之前说的‘请帖’又是什么?也是看不见的东西么?”
“这就要看来赴宴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了。”
说话的功夫,坑洞里的探照灯忽然齐刷刷地闪了闪。
刹那间的光影交错,让我看到了无数攒动的黑影在这里徘徊。
灯光闪了几下就恢复了,但冯丽婷此刻却脸色煞白地看着我,轻声问:“刚……刚才那些,是什么?”
“哟,你看见了?那些人影就是赴宴的宾客,只不过他们年复一年的被困在这儿,每天都要重复着做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