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行蹲下把她从我背上放下来,看着远处的灯影,唏嘘道:“你若有我一半经历,却未必会有我一半释然。这条路前面太黑……我还是一个人走吧。”
冯丽婷没有回应,两人就这样走回酒店。
看着罗蒙给我的名片,我有些怅然若失,心想是不是该问问孙老爷子的意见?
可念头刚转过来却发现,我要联系孙老爷子,还得去找冯丽婷借电话。
算了,不想了,都到这一步了,我现在只要把全部精力放在东幽的仙官楼就行。
根据罗蒙的说法,仙官楼最后一次出现,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这种葬法虽然较为诡谲,但其实有个不容忽视的特征,那就是“复葬。”
顾名思义,复葬就是把埋好的棺材隔一段时间取出来,然后重新落葬。
换句话说,这和迁坟的时候移棺出土是同一种手段。
只不过形式上虽然相同,但最终所造成的结果却是两码事。
迁坟的意义是把阴宅迁往更好的风水宝穴,从而使得贵人能福泽延绵,让后人事事顺遂。
但复葬是把一口棺材反反复复地往同一个墓坑里落葬、起棺。
单说禁忌,这就不合阴行的规矩。
开棺人首要大忌就是叨扰贵人,这么翻来倒去的折腾,本来不化煞的贵人,也要被逼的成了邪祟。
当然,这是从忌讳和常理得出的结论,并不代表眼下的情况也是这样。
罗蒙说我们必须要换个角度来考虑这件事。
如果冯子阳是为了炼煞,那复葬的举动就再合理不过了。
即便他不知道太平令被讹传成了现在的样子,可他这么做,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炼煞。”
可根据罗蒙的推断,他认为冯子阳不是郭老大。
也就是说,他觉得冯子阳也许知道太平令是讹传,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就是在炼煞。
对此我深表赞同,毕竟从他对冯天龙的事情上就不难看出来,他什么都懂,但很敷衍。
在我眼里,冯天龙更像是个失败品,所以才会被他无情抛弃。
换句话说,接下来冯子阳的实验品恐怕就是冯丽婷了。
我脑袋里有些乱,算了,不想了,明天先去发掘场和老辛对接一下信息。
他那边应该有我目前非常需要的资料和线索。
要开龙骨棺,得先看看九号坑到底什么样。
……
“咚咚咚……”听到敲门声,我皱着眉头睁开眼问了一声:“谁啊?”
门外没人应声,我心想应该是冯丽婷吧,毕竟这么早来叫我的,也只能是她了。
我起床刚穿好衣服,门又响了三下,这一次动静明显要比之前大。
我不耐烦地嘟囔道:“你急什么,我穿衣服呢,来了。”
谁曾想,一开门,门外竟然站着的,竟然是罗蒙从阴脉派带来的那四个家伙。
独眼龙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就往屋里闯。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也就那个老妪对我还算比较客气:“大早上肯定有事才来找你,关上门,我们有事要告诉你。”
我心想,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他们要没事儿过来搅我清梦,这回头我必要找罗蒙要个说法。
关上门后,叫花子大摇大摆地躺在沙发上说:“你九阴命格,天煞孤星,等你死的时候,我老叫花子给你吹个大送丧,行吧?”
我指着自己,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在我和说话?”
叫花子咧嘴一笑,然后抠了抠牙缝说:“是啊,不然这屋里还有谁马上要死了么?”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正要发作的时候,瘸子开口了:“别打岔,先说正事,小子,你碰过复葬棺么?”
我强压住内心想打人的冲动,没好气道:“来之前只听说过,但没开过,怎么?这里还有什么讲究?”
瘸子也不废话,直接把挎着的褡裢扔给我。
随后他向我解释说,里面是我开复葬棺能用到的所有东西。
其中也包括浸了鸡血的捆尸绳,还有几张阴脉派不外传的镇尸符。
除此之外,罗蒙也在褡裢里给我准备了一些我能用上的蛊药和蛊毒。
我拆开褡裢检查了一遍后,发现果然如他所言,东西一样不落。
而且令我感到惊奇的是,这么多东西端在手里,竟没有一点儿重量。
独眼龙看出了我的疑惑,冷声道:“别发愣了,绳子是用白煞的头发和红煞的筋褪一点点捻出来的,别说尸煞,就是飞僵也能捆得它动惮不得。”
“就这些?”
独眼龙登时坐不住了,起身就推了我一下,要不是老妪拦着瞪了他一眼,他的拳头就真挥过来了。
老妪冷声道:“急急急,你急什么?他不就是破了你的移魂棺么?至于?”
我闻言一惊,随机便盯着独眼龙惊讶地问:“移魂棺是你布下的?”
独眼龙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你小子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毁了我三代家业!你该死。”
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三代家业?难不成移魂棺里装的都是他们家的人?
这时,老妪叹了口气,朝我解释道:“别看他五大三粗,面相凶恶,他过去在临安是首屈一指的风水先生,林逸风的局,就是他布的。”
说真的,我此时虽然感到无比震惊,但却也觉得合情合理。
其实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都有这个实力能布下迷局。
林家的事,差别只是在于把问题安在谁身上更为合适罢了。
见我很快接受了事实,老妪也不再做太多解释,她沉着脸又说:“仙官楼,我们不陪你下去送死,不过东家和少东家有交代,算计未到时,保你一条命。”
说着,她便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一把糯米铺在桌上。
随后只见她向我伸出手说:“开元通宝,拿出来。”
我没考虑太多,把开元通宝叫给她后,她便随手将通宝扔在了铺好的糯米上。
然而就在铜币占到糯米的一瞬间,本来洁白饱满的米粒瞬间干瘪、发黄。
老妪两眼一番,浑身颤抖不已,嘴里发出了极其怪异的声音:“魂非魂、人非人,命途多舛,半死不活的娃呀!你这条命我薛老婆子先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