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真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避开我的目光,转身对魏老师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整成这个样子!”
我走出办公室,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忍不住在走廊上干呕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吞下了一只活苍蝇,恶心,太恶心了!
一想到不久后,跟我上一世一样的脸会出现在瑶真的脸上,我心里就一阵膈应。
引导江时瑾打击瑶真,摧毁她的自信心,让她在对美的疯狂追求中沦为“诡艺屠夫”的新猎物,自食其果,这是我最初的报复计划。
可我没想到,瑶真竟然会想将容貌变得和我上一世一样。
我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喧嚣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却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岛,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
我心中一片彷徨,却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蓝调”咖啡馆门口。
我走了进去,习惯性地走到我们常坐的靠窗角落。
正要点咖啡,就看到夏欣朝我走来。
“忻曼,我们谈谈吧。”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你到底从哪里知道我和馨满之间那么多秘密的?你跟馨满从前是不是认识?”
我苦笑了一下。
看来,她还是不愿相信我就是馨满。
也是,重生这种玄而又玄的事,又有谁会相信呢?
她见我不说话,又追问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说?”
“夏欣,你要我说什么呢?”我看着她,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我都说了,我就是馨满,知道那么多秘密,是因为那些秘密本来就是你告诉我的。我们一起长大,你身上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好,如果你真是馨满,那我问你,你十三岁那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夏欣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绽。
“你那年压根就没有送我礼物。”我白了她一眼,“我生日当天,你生病了,没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哪来的生日礼物?”
夏欣脸上掠过诧异的神色。
“那你还记得十七岁那年我生了你一周的气,是因为什么吗?”她继续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我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是因为我把你的滑板借给陆威了?我不知道那是你的限量版滑板,上面还有你偶像的签名,你会生气也正常。”
听到我的回答,夏欣眼中瞬间水汽氤氲。
她紧紧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激动不已:“馨满,真的是你?”
“是我,我回来了!”我喜极而泣,夏欣终于愿意相信我的话了。
“所以你才会给警方精确的线索,甚至不顾一切引出瑶真背后的信徒杀手!”
“对!只可惜那个信徒太忠诚,到现在都不肯供出瑶真是幕后指使。”
“没关系,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将瑶真这个贱人送进监狱!”
“不,我不要她进监狱。那样太便宜她了。”我眸色一冷,语气森然,“我要她死在‘诡艺屠夫’的手里!”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夏欣一直是个正义感十足的记者,以恶制恶这种事她向来嗤之以鼻。
谁知她竟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好,我帮你!”
“你不是一直反对用法律以外的手段对付坏人吗?”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是的,别人不可以。但你不同,你是馨满。”夏欣眼眶泛红,“你一辈子善良却惨遭杀害。如果我还用道德约束你,那跟害死你的人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夏欣!”我鼻子一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这一刻,压抑在我们两人心中许久的阴霾终于消散,失而复得的喜悦充盈心间。
可愉快的心情维持不到一会,我一想起瑶真去医院要求整形成我的样子,笑容顿时在唇边消弭。
夏欣看出我的异样,问道:“馨满,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瑶真为了让时瑾回心转意,居然要去做整容手术,整成我之前的样子。”
“什么?”夏欣一脸嫌恶,“她怎么能这样?简直太没底线了!”
“瑶真为了得到江时瑾,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我根本没办法制止。要是真让她顶着我以前那张脸出现,我怕时瑾会旧情复燃,那我的复仇计划就全毁了。”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所以我打算告诉他我重生的真相。”
江时瑾对上一世的我有很深的执念,如果瑶真真的整成了馨满的模样,我无法保证时瑾不会动摇。
我可不想看他们卿卿我我,旧情复燃,我要的是他们身陷地狱,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夏欣愣了一下,担忧地问:“你不怕他对你死缠烂打吗?”
“我就是要他对我死缠烂打!”我眼底浮起一丝阴鸷,“否则怎么看瑶真发疯抓狂?”
瑶真不是妄想用我的脸去**时瑾吗?
我倒要让她尝尝,什么叫做幻想破灭的滋味!
夏欣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馨满,你不会打算原谅江时瑾吧?”
“当然不会!”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在我眼里,江时瑾不过是一把能将瑶真送进地狱的利剑!我永远不会忘记上一世这对渣男贱女是怎么伤害我的,如果我原谅江时瑾,那我岂不是太对不起上一世饱受痛苦的自己了?”
夏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说道:“太好了,馨满,你终于不恋爱脑了!”
和夏欣告别后,我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忽然手机响了,是顾澈庭的电话。
“馨满,我们见一面!我有话对你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想起上一次见面时,他在街道上故意当着江时瑾的面亲我的脸,那暧昧又柔软的触感,至今都让我记忆犹新。
脸顿时有些发烫。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犹豫,低声道:“馨满,我知道你所有的事,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的故事吗?相信我,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他说得没错,他这么一个睿智精明的男人,确实像谜一样吸引我。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多看一眼都仿佛要被吸走灵魂一般。
我抵抗不住他的**和邀请。
“好,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很快,顾澈庭就将一个清吧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打了一辆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因为是白天,清吧里几乎没什么客人,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轻轻流淌,灯光昏暗而柔和,营造出一种慵懒而放松的氛围。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边的顾澈庭。他斜靠在吧台上,姿态随意而优雅,桌上已经摆放着几个空酒杯。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迷离,带着一丝醉意,显然是已经喝了不少酒。“顾医生,我来了,你可以说出你的故事了。”我开门见山道。
顾澈庭笑笑,端起桌上一杯红酒递给我。
“不了,顾医生,我酒精过敏。”我婉拒。
“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没体会过醉了的滋味?”顾澈庭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确实如此。”
每次我还没来得及体会微醺的滋味,酒精过敏的难受已经让我坐立不安。
这辈子从未体会过醉了的滋味,怎能说不是一种遗憾呢?
“我也没体会过。”他裂开嘴笑笑,竟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因为我酒量太好了。”
“好吧,你赢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朝酒保招了招手,“一杯橙汁,谢谢。”
酒保很快将橙汁送了过来,我端起杯子,和他的酒杯轻轻一碰:“那我以果汁代酒,敬从未喝醉过的我们!”
顾澈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双狭长的眼眸浸染了更浓的醉意。
我催促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吧?”
他放下酒杯,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你知道二十年前京都有个灭门案吗?有一家十四口人,一夜之间全部丧生。”
我仔细想了想,点点头:“听过,那时候我还小,只是隐约记得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被杀的那一家人是开医院的,家里人世代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不过这是个悬案,到现在警方都还没能破案!”
“死的那一家就是我们顾家。”顾澈庭眼中墨色翻涌,声音低沉得可怕,“我是唯一幸存的人。”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你的家人吗?”
“为了拿到我们顾家未公开的医疗技术,其中就包括,人工心脏。”顾澈庭的声音冰冷,仿佛来自地狱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