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陆威收到一个粉色礼盒那天,才知道瑶真已经遇害的。
陆威颤抖着双手打开那个礼盒,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礼盒里赫然躺着一只被整齐砍下的女人的脚,脚趾上还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显得格外瘆人。
他几乎是在看到脚的那一刻就哭喊出声:“瑶真,是瑶真的脚!”
接着就扶着墙干呕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恶心,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天际,警察赶到现场,封锁了现场,并把陆威带回了警局协助调查。
在警局,负责此案的女警官张萌详细询问了情况,她看着惊魂未定的陆威,严肃地问道:“陆先生,你怎能第一时间就确定是瑶真的脚?”
陆威努力平息惊恐的情绪,颤声道:“她的脚脚背特别高,而且她最爱在上面涂红色指甲油,说夏天穿凉鞋时好看……”
“看来你对瑶真很了解,能方便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陆威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低声说道:“我们……在一起过……长官警察同志,瑶真还可能活着吗?”
张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前我们也无法直接下定论,但我们会争取尽快破案的!”
陆威自责不已,他痛苦地抱住头,喃喃自语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答应她去整容的!她肯定是因为整成了馨满的样子,才引来那个凶手的……”
“你说什么?瑶真整容成馨满的样子?”张萌一脸难以置信。
“是!她为了挽回阿瑾,去了我们整容医院做整形。这是她后来的模样!”陆威掏出手机,把瑶真整容后的照片个张萌看。
照片里的女人跟死去的馨满简直一模一样。
在知道瑶真做整容手术之前,她还没把瑶真的失踪和这只脚跟“诡艺屠夫”的案子扯上关系。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瑶真虽然算不上丑陋,但也绝对和“漂亮”二字沾不上边。
但看到瑶真整容后的模样,张萌心里腾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只能告诉陆威:“瑶真现在怕是凶多吉少。‘诡艺屠夫’只对长相漂亮的女性下手,她很有可能被‘诡艺屠夫’盯上并遭遇了不幸。”
听到这话,陆威又自责地嚎啕大哭起来。
几天后,我去警局找张萌:“张警官,怎么样,确认那只脚的主人了吗?”
张萌点了点头,声音沉重:“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实是瑶真的。她做了整容手术,应该是被‘诡艺屠夫’盯上并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说起来也很奇怪,从前我一直希望瑶真死在“诡艺屠夫”手里,可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的心情却没有预想的开心,反倒平静得可怕,就仿佛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就在这时,阿哲急匆匆跑过来:“张队,在郊外的密室逃脱体验馆里找到新的线索,那里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听到这话,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诡艺屠夫”故意选在同个地方杀害我和整容成我模样的瑶真,是在重复对我的杀戮吗?
这个恶魔!
这时,张萌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忻曼,听说瑶真失踪之前在你们医院进行脸部治疗,你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吗?”
我点头:“我想我应该知道嫌疑人是谁!”
我带着张萌和几名警员,一起来到了陆家医院的护理科,找到了正在值班的林景深。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脸上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反而透着几分分不清真伪的茫然:“忻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警察同志?”
张萌神色冰冷,语气严肃地说道:“林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绑架谋杀案,请你和我们警方回去协助调查!”
林景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情绪,反而十分配合地跟着警察离开了医院。
审讯室里,张萌开门见山地问道:“十二月二十五号晚上,你在哪里?”
林景深耸了耸:“那天是圣诞节,我刚好休息,去酒吧喝了一晚的酒!”
“谁能作证?”
“当时酒吧那么多人,所有人都能为我作证!”
张萌没有说话,只是朝一旁的阿哲使了个眼色。
阿哲心领神会,立刻着手去调查那晚酒吧的监控,并去酒吧对那里的工作人员进行询问。
接着,张萌又让林景深抽血,准备进行比对DNA。
林景深对于警方的要求,都表现得十分配合,没有丝毫的犹豫。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医院上班,却意外地在医院走廊上看到了林景深的身影。我惊讶地脱口而出:“你居然还来上班?”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准备跑路才正常吗?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地出现在医院?
“我当然要上班,否则怎么养活自己?”林景深笑笑,脸上没有半点嫌疑犯的模样。
难道真的不是他?
轮夜班的护士说过,瑶真失踪前几天,接触得最频繁的人就是他。
而且我去调那晚医院的监控,发现所有监控设备就像是被什么干扰器干扰了一般,全部都罢工了,屏幕上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雪花点。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诡艺屠夫”惯用的伎俩——每次作案前,他都会想方设法干扰监控设备,制造完美的犯罪现场,让警方无从下手。
我认定林景深就是“诡艺屠夫”本人,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耐心等警方其他调查结果。
没想到两天后,张萌给我电话,说林景深身上的嫌疑已经被排出。
“怎么可能?你们有确认清楚吗?”
“十二月二十五号晚上,林景深一直在一家酒吧里喝酒,监控和工作人员都可以证明,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我们抽了他的血,DNA检测结果先生,他不是林恒。”
挂断电话,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狂躁地振翅。
林景深不是凶手,那会是谁?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与林景深接触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却一无所获。
正当我对案件毫无头绪的时候,苏父苏母也收到了“诡艺屠夫”寄来的恐怖包裹——瑶真的一只手。
那只手苍白冰凉,毫无生气,指甲上还残留着被江时瑾用钳子扒下来的痕迹,新长出来的指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粉白色。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钻戒,那是江时瑾曾经掉落在瑶真房间里的,后来被瑶真找到后就一直珍爱地戴在手上,从未摘下来过。
收到这份恐怖的“礼物”,苏母被吓得晕了过去。
送去医院后,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凶手那么残忍,要杀死我们两个女儿?”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难以呼吸。
我一直以为,四年前瑶真回到苏家后,他们就不再把我当作女儿看待了。
他们得知我死讯的时候,反应也比我想象中平静许多。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们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将失去我的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瑶真在的时候,他们至少还有一个精神寄托,如今瑶真也惨遭毒手,他们就真的失去了两个女儿,从此孤苦伶仃。
瑶真遇害的事很快传到江时瑾那,他立马乘坐飞机回来。
回来的当晚,他毫无悬念地收到了“诡艺屠夫”送来的粉色礼盒。
打开礼盒的那一刻,他看到一个做工精美的面具,面具上竟然是瑶真整容后的脸!
江时瑾崩溃大哭,整个人像是癫狂了一般。
然而他口中哭喊的,却是我的名字。
“馨满,馨满……”他声泪俱下,肝肠寸断,“为什么要让我承受两次失去你的滋味?”
原来在他眼里,整容后的瑶真相当于另一个我。
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同情已经死去的瑶真,还是要呵斥江时瑾的渣。
其实细细想来,他们俩还挺般配的。
都是癫公癫婆。
瑶真已经得到报应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了,“诡艺屠夫”!
我继续关注林景深的一举一动。
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偶尔跟女护士女病人聊天开玩笑,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我不止一次陷入自我怀疑——难道“诡艺屠夫”真的不是他?
有一天,我经过护理科的时候,意外地看到护理科的主任正在面试一名新医生。
我不禁疑惑地向主任发问:“我们护理科的病人那么少,为什么还要招医生?”
“林医生要离职了,我得找个新医生来接替他的工作。”
我眉心一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离职?”
“别提了,最近他不知道怎么了,工作状态变得很差,做事情越来越毛躁,我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病人投诉。他这种态度搞得整个护理科的效率低下,连带着奖金都拿不到!他走了也好,索性我还能省点事儿,免得等我去想办法辞退他。”
工作状态不佳?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面试时难道没有确定他的能力吗?”
“当然有啊!谁知道最近突然变成这样……”主任嘟囔道,“可能是工作懈怠期吧?”
就在这时,一个怪异的念头悄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难道,有两个林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