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强大力量牵引着,把我带到了一个明亮的地方,在那里,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碎片,此刻仿佛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在我面前飞快地放映着。
我看到自己小时候蹒跚学步时,养父养母脸上那既高兴又担忧的表情;
我看到中学时代远足,和夏欣江时瑾一起踏青的快乐;
我还看到我第一次和江时瑾接吻时,他耳根通红的羞涩模样……
“馨满,你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就是希望你的人生能够一辈子温馨美满!”
“馨满,我爱你,我不介意你的身世,到底是谁的女儿,我只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你,我眼里看不到别的女人。我们先订婚,再过几年,等我说服了我爸妈,我们就登记结婚,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的眼泪不断地涌出。
爸爸,妈妈,只可惜,我的人生既不温馨,也不美满。
江时瑾,我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我们的婚礼。
我不甘心,我才二十四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凭什么要被任意剥夺性命?
老天,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求求你了……
忽然,我感到自己被吸进一个陌生的躯壳里,恢复意识第一个感觉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耳边萦绕着陌生的言语,急促又纷杂,我没有一个字听得懂,只觉得像是来自某个H剧里的台词……
意识在混沌中挣扎,迷迷糊糊间,手腕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流失。
我终于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却是一片刺眼的鲜红。
殷红的血液从我的左手腕处汩汩涌出,染红了白色的床单,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对!这不是我的手!
我的左手无名指,早就被“诡艺屠夫”残忍地切了下来,而现在,这只手上五根手指却完好无损。
难道……我重生了?
手腕处的血液还在不断地流淌,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我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就闻到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耳边传来一阵陌生的语言,我努力想要辨别他们在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给我检查身体,他一边检查,一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
我听出他们说的是H语,但我不会讲H语,于是我尝试用国际通用语言Y语跟他们交流:“你们会讲Y语吗?”
医生连忙用Y语问道:“忻小姐,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就是手腕有点疼……”
“这是正常的,毕竟你的手腕处有个很大的伤口……你稍等,你的心理医生来看你了!”
医生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长相俊逸,但神色冰冷,尤其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仿佛藏着一座冰山。
看到我躺在病**,他冷冷开口:“直到现在你还只会用自杀来逃避现实,真是白瞎了我这两年的治疗!”
他说的是华夏语,医生和护士都听不懂,还以为他在安慰我,一个劲地附和着。
“反正我要回国了,如果你真想死,麻烦等我回国后再死,省得坏了我的招牌!”
我:“……”
现在的心理医生都这么冷酷无情的吗?
他丢下这句话,就准备转身离开,被我叫住了:“那个……医生,我也想回国。”
他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我,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你不是因为不想回国才割脉自杀的吗?现在怎么又想回去了?”
因为我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我是另一个灵魂重生的!
这样的话我肯定不能说出来,否则会被当成脑子有问题被关起来的。
“我……我觉得医生你说得对,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决定回国,面对应该面对的一切!”
男人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看穿。
几秒钟后,他才收回目光,丢下一句:“最好如此!”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他一走,四周又只剩下陌生的语言。
言语不通让我连交流都成问题,遇到Y语不太行的护士,喝水和去洗手间都成问题。
我打开手机,想搜寻华夏京都关于“诡艺屠夫”的新闻,却只能登陆H国这边的网站,看到的新闻都是H语。
我用翻译器勉强看懂了一些内容。
大意是京圈太子爷地下室惊现被囚禁的前女友,怀疑京圈太子爷江时瑾是“诡艺屠夫”模仿犯,如今警方已经将他关在看守所,等待开庭审判。
天哪,真的把罪名扣在江时瑾头上了,瑶真,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江时瑾送进监狱,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行,我得回国,把我知道的一切真相告诉所有人,还江时瑾一个清白。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心底又有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我现在是另一个人,我说的话他们会信吗?
犹豫了片刻,我开始通过手机里有限的信息了解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原来她叫忻曼,是个在H国待了有五年的女孩,今年二十一岁,患有焦虑抑郁共病。
刚刚那个男人是她的心理医生,叫顾澈庭,这两年里一直在帮她治疗。
我想起顾澈庭那双洞悉人心的深邃眼眸,不由地想,原来是心理医生,难怪有种能把人一眼看穿的压迫感。
一个月前,忻曼的妈妈让她回国,触发了她的焦虑情绪,让她萌生了用死亡逃避回国的念头。
而我就在她死亡那一刻穿进她的身体里。
我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开始研究原主的脸。
瓜子脸,单眼皮,小鼻子小嘴巴,很乖巧可爱的长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留着厚重的刘海和齐肩长发,浑身上下除了乌黑的头发,没有一点跟我相似。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割伤痕迹,新伤叠着旧伤,触目惊心,看来这不是原主第一次割脉自杀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有什么是活着不能解决,非要选择死亡的呢?
我死过一次,特别惜命,总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活着无法解决的。
死了才是最绝望的,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的绝望才是最可怕的。
没过多久,顾澈庭再一次踏进病房。
他一看到我,就单刀直入地问:“我听说你突然不会讲H语了?”
我的心“咯噔”一声。
忻曼在H国生活了五年,按理来说H语应该讲得非常流利。
可我根本就不是忻曼,从未学过H国语言,自然说不出一句像样的H语。
该死,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胡乱编了个理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会讲H语了,可能是自杀给我带来的阴影吧……”
顾澈庭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目光深邃锐利,仿佛要将我看穿。
不亏是心理医生,目光太具穿透性,让我有些不敢直视。
良久,他才幽幽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是吗?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因为自杀而丧失言语能力的人,可以作为我的新研究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