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哗啦啦，卫生间里传来洗澡的水流声。
杨若谦一边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一边在手机上继续刷着一切有关《雷霆战兵》的视频，特别是评论区。
他发现，不光是所有的影评博主都在一致讨伐《雷霆战兵》，甚至连评论区出来洗地的水军都没几个。
“这部剧已经差到连各大影评博主恰饭的胆子都没有了吗？”
按理说，如果是一部烂的不那么明显的影视剧，评论区和各大博主呈现出来的内容应该是两极分化的——吹的恨不得吹到天上，骂的则是往死里骂。
总有的up主会接到商单，不得不商业吹捧一波。
无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评论区里面，也会充斥着各种难以辨认的水军，和正常的观众混在一起，展开激烈的辩论。
但《雷霆战兵》，是一个敢吹的博主都没有，甚至连水军都见不到几个，足以见得是烂到什么程度了。
甚至乎，在评论区里，杨若谦还看到了自家大片的名字。
“今年春节档电影和电视剧都好一般啊，无聊死了。”
“最主要的是在这么多一般的片子里，还出了《雷霆战兵》这么个晦气玩意。”
“我已经举报了。”
“听说成宇和岿光合作拍了个剧，宣传的也很猛，还挺期待的。”
“可是光是听名字我就觉得是个烂片。”
“怕什么，没看到有岿光集团参与拍摄吗？”
“我都没听过这什么岿光集团，他们很厉害吗，参与拍摄过什么大片？”
“没多厉害，但就是擅长整活，我有预感这波他们应该要整个大活出来。”
“确实，岿光的反转能力我是认可的。我打赌这部剧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你们说的我都有点期待了……”
网友们在评论区热烈讨论，期待感极高，显然是被烂剧毒的不轻，想看点好的解解毒。
杨若谦为这些满心期待的观众默了个哀，他们想解毒是不可能的，以毒攻毒大礼包倒是有一份。
观众现在的期待有多高，等剧放出去之后的绝望就会有多深吧。
看看现在月府的大片陷入漩涡，想想以后自己的大片也会有这样的待遇，杨若谦就觉得一阵舒畅。
有了月府的前车之鉴，杨若谦对自己烂剧扑街的把握又多了三分。
这一个项目，必拿下！
……
度过美好的大年初一之后，杨若谦春节剩下的时间不是玩游戏，就是看一看月府最近的处境如何。
初五，月府大作《雷霆战兵》播出第三集，刚放出10分钟评论区就已经出现了五位数的评论，全是差评，骂的无比难听。
第三集放出之后，这部剧的评价也斩获了2.1分的高分评价。
并且逐渐开始有官媒和大腕下场，尖锐的批评起月府和这部烂剧。
要说文化人不愧是文化人，这些大佬下场说的话听起来没有视频吐槽up主和评论区暴躁老哥来的那么直白，可仔细品一品就能发现，论损还是文化人更损一点。
人家对整个剧的评价看起来非常客观理性，用词也克制，可却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把这部剧的性质往最可拷的方向定义。
影评博主和暴躁老哥最多是觉得这部剧烂，文化人就不一样，文化人是希望他们死……
初六，月府终于顶不住压力，派出自己的公关团队出面解释剧中各种情节的含义。
但是没有任何人买账，这种行为只引来了更多喷子，只让那本就可怜的2.1评分再次暴跌，跌到了1.8分。
初七，《雷霆战兵》被永久下架，月府所有的资源都打了水漂。
所谓斥巨资拍出的具有教育意义的热血战争片，在播出三集之后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甚至连带着出演的演员口碑都一落千丈。
那宏伟的ip培养计划更是想都不用再想——主播们别说打造自身ip，进击娱乐圈，就是能保住自己直播行业的基本盘都得焦头烂额。
初八，杨若谦和常芷晴结束了愉快的春节，回到公司上班。
他本来还想用错峰交通的借口，稍微给全公司的人延长一下假期时间，但是被系统警告了，于是只能作罢。
坐回办公桌前，他这才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微信，逐条开始回复工作上的事情。
对于杨若谦强行使用鸽子的战术这件事，邵一奇表达了高度的不满，从他给杨若谦发来99＋的亲切问候就能看出来。
特别是自己这个大学同学非常不仗义的把自己一个人扔在片场，明明放假了却不通知自己一声的黑心行为。
但很可惜，这些抗议已经过期十多天，杨若谦甚至连看都没看，直接设置成了全部已读。
邵一奇？
有本事直接冲进自己办公室来当面对质。
不然就忍着。
至于成宇传媒那边，由于主演的缺失和岿光公司所有员工集体失联，拍摄片场那边原定的调休加班赶档期的计划也只能被迫放弃，让全部人都回家过春节去了。
清理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午休完下午上班之后，未读消息才渐渐见了底。
“欸，成菲居然也给我发了条消息？”
杨若谦一挑眉，略微有些惊奇。
上次谈好合作之后，他们两个确实互相加了微信，不过一直以来的联系都极少，两边公司的合作项目也都是通过邵一奇来传达的。
成菲传过来的消息也很简单：“放完假之后，尽快恢复拍摄。让员工春节不回家，的确有失考量。”
确实有失考量？
这话的意思……
“是看出来我临时宣布放假，是委婉拒绝让员工春节加班了？”杨若粗浅的分析了一下，旋即笑道，“其实她应该不知道，我只是为了拖档期吧……”
简单的回复了句“好的”，杨若谦继续往下翻，把一些简单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又打开公司的报表和系统面板，确定好公司目前正处于全面亏损状态。
【艺人培养系统2.0】
【目前岿光公司所有艺人相关业务已被整合，目前整体盈利状况：－7687703.31。公司盈利状况正在持续恶化，希望宿主奋发图强！大量的盈利提成正等待宿主领取！】
奋发图强？
在怎么样才能让公司亏损最大化这一块上，杨若谦确实在不遗余力的奋发图强。
“很好，接下来就等《护国龙婿》上映，亏损项拉满！”
项目在开始进入结算阶段之前，投入的资金是不会被系统算入“亏损”的。否则一些时间较长的项目卡在季末再投资，很容易就能在账面上形成亏损。
……
2月27日，在成宇传媒强大工作效率下，《护国龙婿》最后一集还是完成了拍摄且制作好了特效。
为了尽快发行，这部网剧的剪辑和特效组都被搬到片场，工作几乎和拍摄同时进行。
在最大领导亲自督战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找到摸鱼的空隙，所有人加班加点连轴转，在不降低质量的情况下，居然用如此之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一整部剧的制作。
并且发行方效率同样极高，预计3月10号，第一集就能在AQIYI平台上独播。
当然，毕竟是网剧，在特效方面，瑕疵其实也不小。
对此杨若谦表示十分满意——瑕疵越多他越满意。
杀青日，杨若谦作为岿光公司的老板，终于第一次到了剧组现场，亲眼目睹一回歪嘴龙王的风采。
看台上，双方公司的几位领导并排坐着，除了个别几个，大多数人心中都没什么底气。
毕竟是第一次拍这种烂剧本，哪怕被喂下无数颗定心丸，哪怕有合作方出资担保，哪怕周围的人都说好，在看到成绩之前，也没人敢对这部剧抱有过大的期望。
幸好，作为担保方，只要网剧亏损就要赔偿巨额金钱的杨若谦显得胸有成竹，稍稍让其他人安心了一些。
承受风险的人都这么自信这么满意，这部剧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看着杨总那笑逐颜开，那频频点头的神情，必然是对这部剧的精彩内容深信不疑，对收视率的爆棚有把握。
这么想着，成宇集团的领导们又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杨若谦自然是成竹在胸的。
这演技这不比隔壁月府的神剧浮夸多了？《雷霆战兵》演员的演技虽然差，但是至少差的默默无闻，而不是像《护国龙婿》一样直接把夸张强行塞观众脸上。
这剧情不比月府的更加降智？还有什么剧情能比拉扯十几二十集之后，男主一巴掌拍死所有敌人更烂的。
人物塑造则更是一坨大便，一个个老大不小的人，活了大半辈子，动不动就是震惊大怒惊恐万分，代入感可谓极差，让人怀疑这些角色是不是一个个都是长不大的巨婴。
能把剧本搞的这么烂，杨若谦觉得自己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忽然，片场传来一阵阵欢呼和解脱的声音。
“杀青啦！”
“结束咯！”
“剧组的小伙伴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
所谓杀青，就是影视剧的拍摄工作彻底结束，剧组解散，所有人各奔东西，有经纪公司的人等待下一次安排，小群演就跑其他片场……总之就是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杨若谦看着台下一片欢呼的场景，默默对系统问了一句：“请剧组吃杀青宴，会不会算进公司娱乐圈项目的支出？”
系统马上给出了答案。
【会被算入。如今宿主公司财务状况堪忧，建议开源节流，减少无意义的支出，以获得更多盈利提成。】
杨若谦无视了系统的谆谆教诲，直接站起身来，对在场所有人宣布：“都别急着走啊，大家辛苦了一个大冬天，今天好好放松一天，吃喝玩乐，所有消费岿光包了！”
哈哈，还开源节流？
我直接闭源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