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喜,卫菊香,王丽美,韩喜月几个婶子和老妈石琴一下涌入屋里,李安乐赶紧把被子裹起来。

“妈,你咋不敲门。”

“哈哈哈,这孩子还害羞呢。”

几个婶子哈哈哈大笑,一点没把李安乐这小毛孩子当一回事。

“安乐妈,这布可真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贵,一尺四毛多呢。”

“四毛多,真不便宜,还是你家国喜对你好,我家那口子,怕是八辈子都想不起给我买件衣服。”高凤喜是堂叔李国井媳妇是个精细人,为人处世不比刘霞,程来凤两个伯娘差。

还有一个好手艺,十里八村最会做鞋面的,她做的鞋面好看,穿着舒服。

“那可不,他们几兄弟一样,你不提,怕是这辈子都没新衣服穿。”卫菊香是李国田媳妇,她和高凤喜,还有王丽美三人是妯娌。

“人家三兄弟,哪里会想到疼媳妇啊。”

好家伙,李安乐心说咋成了开批斗会了,这不就给妈买了套衣服嘛。

几个说说笑笑,看了石琴花布,厚布,棉花,帮着合计一下,咋做鞋面,这才出了屋子。

毕竟来李安乐家可不光光是看石琴买的新衣服,还有正事呢。

这不习俗,男方接亲前要送彩礼的,要找着全福太太,父母公婆都健在,儿女双全的。

家里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都是全福太太即使几个堂叔伯都家的。

这边习俗有些不一样,全福太太可不光光是接亲,还有其他任务,新人穿的衣服要全福太太缝针,再有就是送新娘家的礼物啥的都要全福太太动手来整理。

剪喜字,贴喜字,不光光接亲一天忙活,一般送礼前一天就要请着全福太太过来。这些东西,李安乐都不太懂,只是凑个热闹。

“妈,不是说杀猪嘛,咋还没动静。”

明天就要男方送礼物,四瓶杏花村酒,各色果子四包,烟,肉等。

“这不人家杀猪的有事,得下午才能来。”

石琴虽然有新衣服,可人家屋里都是全福太太,她一个父母都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儿女就不说了,只有安乐一个,等结婚当天,她这个嫂子只能在家洗洗菜了。

“杀猪这么简单的事,家里这么多人就没一个趁手的。”还等下午,啥时候听说下午杀猪的,这太不讲究了吧。

“家里谁会杀猪,这孩子瞎胡说啥。”

石琴哭笑不得,杀猪可是一门技术活,一般人可杀不好。

“我就会啊。”

李安乐可是解刨小能手,学习母猪护理的时候,没少手刃母猪,自信不比啥屠户差。

“你个小孩子别乱说。”

“本来就是,杀个猪,有啥难的。”

李安乐真不觉着多难,毕竟解刨多了,不说庖丁解牛的地步吧,自问相差无几。

“妈,你等着瞧好吧。”

李安乐穿戴整齐。“真是,家里没我一点小事都办不成。”

“这孩子。”

石琴被李安乐的话给逗乐,刚那点小忧伤一下就消散了。“好好好,你能耐,等会可别瞎说。”

“我哪里瞎说呢,说实话而已。”

来到五叔屋里,好家伙,满屋子喜字,全是手工裁剪的。

“安乐,瞅瞅咋样?”

几个婶子见着李安乐过来,笑着逗趣。“想不想娶媳妇啊?”

“我还小。”

李安乐嘀咕,咋这些老妇女都喜欢开这样玩笑,自己才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没说嘛,娶媳妇干啥,陪她斗地主。

“我爸他们呢?”

“后边呢,刚绑猪去了。”

“不是说杀猪的有事没来吗?”

“一开始说一会过来,这不猪都绑好了,人有事去了。”二伯娘说道。“没法子,整个大队就人家会杀猪,这会找其他人,怕是也赶不及了。”

“安财他们几个呢,学了这么久,杀个猪都不敢。”

李安乐嘀咕,几个学生,胆子太小了点吧。

“啊,安财他们会杀猪?”

“应该会啊。”

李安乐心说,解刨这么多天小猪,连杀个猪都不会,这学了寂寞吧。

“伯娘,婶子你们忙吧,我去后院瞅瞅。”

“这孩子说话跟小大人似得。”

“那可不,这孩子现在一月拿二十多块钱呢,比大人还能耐。”

李安乐走着老远还听几个伯娘,婶子夸自己呢,搞的都挺不好意思的,飘飘然来到后院猪圈这边,好家伙,一家子大眼瞪小眼的,围住一捆绑的好肥猪麻爪。

“安乐。”

李安乐一把拍过李安居,一边去,真是白瞎了自己教了这么多天。

“大姐,小姑呢?”

“烧水呢,哎呦,忘记告诉她们别烧了。”

李安财一拍大腿,这就要跑去告诉两人别烧水了。“等下,水还继续烧,你把大姐和小姑叫来,一会给你们上上课。”

“上课,现在?”

“你说呢。”

李安乐整理一下衣服,上前,瞅了一眼捆绑肥猪,个头不大,怕只有一百五六十斤,这年月的猪,一般十来月出栏,不算大,二百斤都很少。

一百五六十斤属于正常,李安乐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头猪能达到五级,怕是四级都有点难度,大概一百斤出个六七十斤肉。这已经算养的不错,平常一百五六十斤的猪能达到六七级已经很不错。

“奶,爷,大伯……”

“起来了,饭吃了没?”

李国喜小声问。

“吃了,我妈给我留了一个鸡蛋,还吃了两块桃酥,喝了半瓶罐头糖水。”

“那还行。”

“别靠太近,蹭到你身上了,脏兮兮的。”

“没事,奶,一小猪崽它还不敢。”

李安乐这话可一点不带吹嘘的,杀猪成神,成千头小猪仔外加几十上百头母猪,常常一尸十多命,李安乐满是猪煞,小猪仔见他都直哆嗦。

捆绑着肥猪也没好到哪里去,李安乐一靠近差点没吓死了,哼哼声都变小了。

“咋不杀了。”

“这孩子,人家杀猪没来,杀啥啊。”

李国禄哭笑不得,这孩子问的可真稀奇。

“杀个猪这么简单的事,难道没有他张屠夫,还吃带毛肉了?”李安乐说话看了一眼过来的大姐和小姑。“小姑,大姐,去把手术刀拿了,今个我教你们解刨肉猪。”

“手术刀?”

“好,我们这就去拿。”

“安乐,你啥意思?”

李国禄几个听着有些愣神。

“二伯,等着看,杀猪其实很简单。”

李安乐笑笑,等着手术刀拿来。“一会注意喷血状,二伯,三伯,你们离着点。”

“安财盆子远点,行。”

“爸,帮我压一下。”

李安乐指着猪头下面一点,让李国喜按着。“一会放血的时候听我的。”

“行。”

“安乐,你真会杀猪。”

“会啊,很简单。”

说着按了几下猪脖子,手术刀一刀下去,肥猪哼哼都不带哼哼的。“没事?”

“爸稍微放点力。”

放血,李安乐这一刀可不是开玩笑,肥猪哼哼的一会没动静了。“行了,安财盆子拿近些,爸,可以放手了。”

“这就行了。”

这是杀猪还是杀小鸡,不带动弹的,这猪就杀好了。“好了。”

“二伯,三伯,猪毛就交给你们了。”

“一会,我来分尸。”

拍拍手,杀个猪而已,真是的多难似得。

“小姑,大姐,我不是教过你们嘛,杀猪不就是放血,多简单,下次还有的今天这样的事,你们上手。”李安乐擦擦手,自己身上一点血星子都没溅着。

“这孩子,连杀猪都会。”

别说几兄弟傻眼了,连带爷爷奶奶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怕是我见过最安静的杀猪了。”

“可不嘛,没吭哧几次就没了。”

“小刀子点点大,咋就这么厉害呢。”

不明白,不过李国禄和李国寿没多想,开始忙乎提热水来刷猪毛。

“安乐,猪毛都褪了。”

“知道了。”

“走,继续上课。”

李安乐捏着一把小刀来到肥猪面前。

“安乐,要不要换把刀,你这么点大刀子,咋把肉分了。”

“放心吧,三伯。”

李安乐笑说道。“大姐,小姑,安财你们都看好了。”说着在猪脖子饶了一圈,又挑动几下,猪头就滚到一边去了,这一幕看的一家老少目瞪口呆。

一小刀子,咋就这么锋利,李安乐笑笑,开始解刨,速度不慢不快,大家能看清楚,毕竟教学为主。

“好快啊。”

“怕是张屠夫也没这么快。”

一头肥猪,没一会功夫就给分的整整齐齐。“安乐,后臀肉要大一些。”

“几斤。”

“十六斤。”

“知道了。”

送礼的,李安乐稍微掂量一些,大概几刀下去就给卸了下来。“差不多。”

“快称称。”

“十六斤六两。”

“这小子还真是神了。”

那可不,一个擅长解刨猪的猪专家,分个肉,还出大岔子,那他干脆一头撞猪脑子上撞死好了。

“好了,可累死我了。”

别看猪不大,可李安乐更小,这家伙解刨一头肥猪,还是挺累的。“剩下分肉的活,大姐,小姑,安财我就交给你们了,这活简单吧。”

“嗯,安乐你歇歇把,剩下交给我们好了。”

李菊和李棋解刨不少小猪,这看了一会,发现肥猪和小猪没啥区别,只是放大了一些而已。

“咦,肉好了。”

前院正在忙活的几个全福太太,一脸意外,咋不是说张屠夫有事,得下午到嘛,咋这会肉给送来了。“难不成买的?”

“那要张屠夫啊。”

“咱们家现在一群杀猪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