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自从平定之后,却还一直对朝廷心生不满,其中共有几家联络过臣,康家,杨家,还有李家...”

“仅仅如此而已?”

朱标轻笑一声,没介意蓝玉话中的漏洞。

因为对方笼络了他,那他就完全不知吗?

这显然不可能。

很快朱标又问道,“请蓝大将军教我,孤想要彻底收复西南,变得跟江南一样,该怎么做呢?”

“殿下,您这又要兴兵了?!”

蓝玉听的心中一惊,连忙劝道,“眼下江南初定,还未消化完毕,如果此时再大举兴兵,恐怕会酿成大祸呀!”

“呵呵!”就在这时,老朱发话了,“蓝玉你不用担心,标儿的意思不是说现在要动兵,而是要提前谋划,否则给了他们机会,若是在闹起来说不定会出多少乱子。”

“原来如此。”蓝玉点了点头,“据臣所知,江南此番大战之后,许多富户,有的乘船逃往的倭国,有的乘船下了南洋,还有的便逃到西南,隐姓埋名起来了。”

“这些叛逆文人都极有煽动力,又有钱财,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给朝廷造成麻烦,所以臣以为,如今只需派遣兵马前往西部驻扎,先试探一番几省地主的动静再说。”

“那依大将军所见,孤的大军首先应该驻扎到何地呢?”朱标即刻沉声问道。

“启禀殿下!”蓝玉毫不犹豫的回答,“首先便是西安与成都,这两处最为繁华,民间富商多有桀骜不驯,再加上殿下您如今行的废儒之政,让许多高门大户的儒家门徒都心生敌意,毕竟他们读了一辈子的书,如今成了一堆废纸,无法传递儿孙。”

“这些人是最希望殿下您败落的,若是他们在联络,即可内外呼应,说不定还能在我大明搞出个东西榜案来!”

“东西榜案?哼!”老朱听得冷哼一声。

当初的南北榜案,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原来是这个意思。”朱标却含笑抬了抬马鞭,不知可否。

这番话不仅仅是为了问策,也是为了试探蓝玉的态度。

听起来,蓝玉仍然是安心的。

说老实话,并没有多少心思在其中,朱标也就放心了。

转而对蓝玉说了另一句话,“大将军,如今若是想让您收复漠北,彻底灭掉元庭,甚至打到瀚海一带,需要多少兵马?”

朱标这东一句西一句的,直接把蓝玉问懵了。

根本不懂蓝玉真正想听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如今这天下,做主的不是老朱,而是眼前的太子。

蓝玉当场脸色一僵。

“这...”

怎么又提到漠北了!

“哈!”老朱脸色先是一暗,然后忽然嗤笑起来,指着前面,对所有人挥了挥手,“噤声,噤声!”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老朱指的方向看去。

透过重重密林。

墨绿色叶子和泥土交杂之间,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只见一头嗷嗷鸣叫的母鹿,带着咱两只小鹿,穿行在满是枯枝的山林之内。

冬天将至,秋天该落的落叶都落完了,厚实的落叶腐烂成一层泥土。

几头鹿就在眼前。

狩猎遇见鹿,可是大好事!

蓝玉当即准备张弓,压低声音。

“臣替陛下射下此祥瑞!”

“别急!”

老朱却笑着挥手拦住了蓝玉,举起手中的双管猎枪。

现在老朱手中的火铳,是正儿八经的双管猎枪。

朱标已经有了子弹底火,有雷汞,除了没有膛线之外,这枪跟火枪还有什么区别?

再说原本双管火枪就不需要什么膛线。

轰!

这一枪打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生疼。

距离众人一百多步的那头鹿,轰然倒下,弹子都没偏半点。

“这...”

蓝玉看见这一幕,不禁愣住了。

刚刚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殿、殿下!”

他惊骇地回头望着老朱。

“火铳这种军械,臣用了几十年,不是一直只有五十多步的射程,很容易炸到自己人吗?”

“为何陛下手中这杆火铳...”

他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周标,朱标笑着指了指蓝玉手中的火枪。

“蓝大将军自己一试便知。”

“如今我麾下戚家军中,此类军械已全数配发!”

“好!”

蓝玉有些稀奇。

他不是不会用火冲,只是手中这杆火铳跟他见过的都完全不同。

第一,是没有引线来点火。

第二,是也没有装火药的小包,更没有往里塞的弹子,只有一根后面可以拧开的铁杆,还有一包奇形怪状的纸壳弹丸。

蓝玉在一旁锦衣卫的指示下,十分艰难地将两颗弹丸塞进两根枪管之内,轻轻一扣,枪管耦合处发出咔嚓一声。

蓝玉将枪身上的准星,对着不远处一蹦跳的兔子,砰的一枪打过去。

轰!

耳鸣声再次传来,枪口的弹丸应声而出,远处那兔子被当头打爆,成了一片血肉。

蓝玉拧开手中的火铳,看里面还有一发子弹,不信邪的又发了一下。

轰!

又是一发。

打到足足有数百步之外的山林,清楚看到那弹子飞出了两百多步才乱了起来,最后的威力也是直接打爆了一棵人头粗的大树。

蓝玉惊骇地望着手中的火虫,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又换了两枚纸壳子弹上去。

发现换弹花的时间不到一秒钟。

只是一刹那,就能完成换弹!

而且这威力,也说明手中这杆火枪足以在两百步之内破重甲!

天哪,这是什么级别的武器?!

两百步之内,破重甲?

蓝玉下了马,直接站在树梢底下,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火铳。

轰!轰!轰!

接连一枪又一枪的试着。

直到将朱标送给他的子弹全部打完,才吐出一口气,像是溺水后的人大口喘息着,满脸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