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立功
天亮之前，在红帅的带领下，车子进入一个破旧的工厂里。
这家工厂并不生产什么产品，唯一的用途是用来给毒品做各种伪装，红帅带回来的毒品足足有五百公斤，在这家毫不起眼的工厂进行掩饰的包装，逐步运往内地，就成为跟黄金一个价格的珍稀之物了。供给千万个瘾君子逍遥快活，实则是慢性自杀，直到肉体和精神一起消灭在天地之间。
进入工厂，戚金立刻拆掉电话里的窃听器，然后给张季月发出一个信息，只有两个字：“抓我。”再把窃听器照样装好。
由于红帅等人赶了一夜的路，人人都疲累不堪。简单洗洗就睡下了，三个小时之后，警察犹如天兵天将一般包围了工厂，然后从四面八方突袭进来。
这一次抓捕没有警察伤亡，警方迅速控制了工厂，把还在熟睡中的红帅等人一举擒获。
抓捕行动布置的十分完美，中间却出了一个小插头，骷髅比较机敏，加上轻功卓著，身影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竟然跑掉了。让戚金十分后悔，没有把他一起杀死，事实上老枪和骷髅一起死亡的话，一定会引起红帅的怀疑。那样就无法实现人赃并获的抓捕。
所有的毒品被查封，从戚金的手机里找到红帅指挥工人卸下毒品的整个过程，这是铁证。红帅万万没有想到，当初他给戚金的高级手机，录下了他贩毒运毒的证据。这个坑是红帅自己挖的，成为埋葬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所有的人都被分开关押，谁也看不到谁，彼此之间无法串供。警方隔绝了他们跟外界的联系，然后开始提审。戚金被释放出来，在他的要求下，面色苍白的阿兰也被放了出来。
这一次，戚金见到了张季月，说起来，从离开训练基地，戚金几乎半年多没有见到这位领导了，他们的联系一直靠邮件写信的方式。
笑容满面的张季月亲切地拍着戚金的肩膀，说道：“不错，我们没有看错你，干得相当漂亮，有啥要求，尽管提吧。”
“帮我给她搞一个真实的身份证，在银三角，是她救了我。”戚金拉着阿兰的手，再也没有松开。受惊的阿兰呆呆看着闪闪发亮的国徽和庄严神圣的警盾图案，这才知道，戚金原来并不是毒贩子。而是警方的卧底，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好，小姑娘，你叫啥名字啊？”张季月的态度非常和蔼。
“你……帮我起一个名字吧，我没有名字的。”阿兰的确没有姓名，从生下来就叫阿兰，人人都叫她阿兰。
“我想，叫丁幽兰吧。”戚金的眼角有了泪光，不是激动的，而是感念阿兰的悲惨人生，幸好阿兰没有死，如果她死了，连一个姓名都没有，只有一个阿兰的乳名。
戚金起的名字很有寓意，丁是孤苦零丁的意思，幽兰才是阿兰的名字。空谷幽兰，一个美丽而高雅的象征。
张季月人老成精，感觉到戚金和阿兰之间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当下呵呵笑道：“好，好名字，幽兰在空谷，芳香仍清澈，天地唯独有，傲霜还欺雪。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名字。”
张季月的话当然算不得真实，但是他推崇阿兰的心思可见一斑，为此赋诗一首。这是一个殊荣，传出去的话，千千万万的人都会羡慕阿兰。
让警方感到惊讶的是，红帅被抓之后，交代了很多犯罪事实，却没说出戚金的罪行，一直诡辩戚金是无辜的人。这里面有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因为戚金的确不曾涉及到贩毒运毒的事，一直都是红帅在推动和指挥这件事。
其次是，戚金是孙昭的男人，红帅跟孙卓辉的关系非常好。红帅自知再也出不去了，索性把所有的罪行主动揽过来，也是给孙卓辉一个交待。从这方面看，死到临头的红帅还是非常理智的，无愧枭雄本色。
得知这些之后，戚金淡淡地笑着，丝毫不觉得红帅可怜，相对来说，红帅比孙卓辉更加可恨。孙卓辉领导帕敢地区的老百姓，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活命，他们为了生存而生产毒品。红帅为了贪婪和欲望贩卖毒品。
从根本上说，红帅更加可恨，他贪婪、自私、狠毒、冷血。
孙卓辉在贪婪和自私之外，维护着帕敢十余万军民的未来。孙卓辉值得尊重，红帅该死。这就是戚金经过所见所闻之后得出的结论。
红帅的案子一年后宣判，红帅被判处死刑，可惜。直到死，红帅也不知道，他被戚金告密出卖的。警察一直没有公开这个案子的任何信息。核心秘密一直在公安部封存。
跟张季月谈完整个案子，戚金有选择地隐瞒了一些事实，包括孙昭和阿兰的身份。张季月也是经验丰富的老者，对于细节并没追问，他得到了需要的，那就是一举把红帅的黑暗势力集团端掉，人赃并获，缴获毒品五百多公斤，这个案子在国内的缉毒案件中非常罕见。
三天之后，消息传来，戚金的功劳获得了肯定，荣立个人一等功，提拔为三级警司，行政级别为科员。工资是2300元。看着工资的数目，戚金纳闷，问张季月：“张主任，我立功受奖了，工资反而少了，是不是公务员都是这样啊？级别越高，工资更少。”
张季月笑呵呵地说道：“你是科员，工资就是这么多，以前，考虑你是卧底警员，工资适当提高一点，没人在意，现在你不做卧底了，任务完成了，工资当然要恢复正常了。”
“原来科员的工资这么少啊？”戚金愁眉苦脸的。心里后悔在执行任务的期间没有多要一些经费。他的钱看似不少，手里的钱却不多，除了在游轮上赢的不到一千万赌资之外，其余的钱都在杨娴的手里，孙昭也很有钱，却不是他的资产。
“别担心，只要有了任务，你的工资还是五千元，这是有规定的待遇，组织上不会让你吃亏的。”张季月安慰道。
戚金想给阿兰买一栋房子都办不到，当然了，他手里的钱足够在乡下的地方买一栋别墅的，但是在京城里面，三环以内的地方，真不够买房子的。
这就是现实，英雄没钱，也成一个狗熊，想自由自在生活，钱才是润滑剂，让生活的质量提高，没有磕磕碰碰，一帆风顺，没有钱，万万不能。
阿兰拿到了身份证之后，捧在手里看了半天，让戚金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给她听，阿兰这才知道，她有了一个美丽的新名字，还有一个正式的身份，心里面好高兴。戚金也是才知道，原来阿兰不认识字。
一个文盲，在戚金看来，简直不敢想象，他好歹还是一个大学生，居然找了个文盲的女人，传出去的话，是不是很丢脸啊？转念一想：“我也不指望阿兰出去工作，只要把我伺候的好好的，那就是最好最美丽的女人，女人有文化很牛吗？不见得吧。”
戚金有了正式的警察证，心里很是高兴，问张季月：“张主任，我是不是能正式上班了？”
“你一直在上班啊。”张季月玩味地说道。
“狗屁，我一直在潜伏好不好？”
“潜伏也是上班，你的功劳人民是不会忘记的，烙印在我们辉煌的警盾上。”
撇撇嘴，戚金心知没法在口头上占到便宜，直接说道：“那么，张主任准备给我安排在那个部门工作呢？”
沉思了一下，张季月语气沉重地说道：“现在的罪犯智商和手段越来越高明，隐蔽性也很顽强，我们的警力有限，无法把所有的大奸大恶连根铲除，你既然已经成功潜伏了，这是一种很有利的资源，不把这个资源加以利用深挖，实在是失职啊。”
听到这话，戚金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响锣无需重锤敲，戚金的智商很高，张季月的意思是，他的卧底任务还要继续下去。
戚金解释道：“红帅已经伏法，我是他的好友，如果我平安无事的话，任何人都会怀疑的，以后，我在黑社会那些人的眼里，就是一坨臭狗食。”
“话不能说得那么绝对。”张季月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我们从来不公布破案经过和涉案人员，档案也是最高机密，你只要放出风声，没跟红帅在一起偷渡，谁也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根据我们的观察，你就是进入警察队伍，又能做一个好警察吗？”
说到这里，张季月摆摆手，阻止了戚金的解释，继续说道：“你做过啥，我们还掌握一些的，你的钱来历不明，却有据可查，你也很清楚，我们没有动你，并不是你做的很高明，而是我们需要你，只有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有价值的人，才会获得尊重。”
“可是，骷髅跑掉了，并不是所有的人不知情。”戚金觉得骷髅是一个巨大的后患。
“小小的走卒而已，算不上什么。”张季月没有在意漏网之鱼。
张季月的意思，戚金有点明白了，不继续选择做卧底，他的那些钱就是赌资，执法机关有权利没收，而且还有可能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因为他在领导的眼里失去了价值。
看来，张季月死死吃定了他。戚金不由得叹口气，说道：“那么，张主任，不必绕弯子说话了，这一次你要查谁？”
“呵呵呵……”张季月笑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警察，还没完全进入角色，不是我们要查谁，而是根据你提供的证据，我们要把哪一个犯罪分子绳之于法。”
“拉倒吧，在我看来，人人都是罪犯，你能把人人都抓进监狱？”
戚金的话让张季月很是无语，砸吧砸吧嘴，半天才说道：“只要你能提供出人人的犯罪证据，我保证把人人抓起来。”
这是张季月最有力的一击，戚金无法提供人人都是罪犯的证据，只有硬着头皮在卧底这条很有钱途的路上继续做下去。
经过请示之后，张季月明确表态，戚金暂时不宜回到京城，那边认识红帅的人太多。思考之后，戚金离开了云南边境地区，乘坐飞机来到了镇江市北部的最大城市沈城。沈城是辽省的省会，有一个大型机场。
走下飞机的戚金终于见到了前来接机的杨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