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赏无可赏,如果是某个大臣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万幸朱瞻壑不是大臣,他是皇帝的孙子,而且朱高煦还决意离开大明,因此朱棣再怎么也不会猜忌他。

不过该如何赏赐朱瞻壑,也的确是个大问题。

“这个……瞻壑啊……”

朱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不过没等朱棣把话说完,朱瞻壑就主动道:“皇爷爷,孙儿身为东厂提督,做这些本就是份内之事,至于赏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并不是朱瞻壑高风亮节,一来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二来现在不是要赏赐的时候。

毕竟朱棣刚把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贬为庶人,又把最宠爱的孙子贬到北京,所以他现在就要赏赐,实在有点不合适。

“不行,你都立下这么多功劳了,朕却没给过一件像样的赏赐,老是这么欠着,我心中不安!”

没想到朱棣却十分固执的道,但话说完了,他又不知道该赏些什么?

朱瞻壑也很头疼,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旁边的朱高炽看着朱棣和朱瞻壑这对爷孙,忽然感觉有点好笑,赏赐的人头疼,接受赏赐的人也头疼,这可真是生平仅见。

“父皇,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先让瞻壑回去,明天再给他赏赐如何?”

朱高炽最终站出来劝道,晚一天再赏,也好让朱棣和朱瞻壑都好好的想一想。

“天色已晚?”

朱瞻壑听到朱高炽的话先是一愣,扭头看了看殿外,果然发现天都快黑了,这让他心中一动,感觉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紧接着朱瞻壑才忽然一拍巴掌叫道:“糟糕,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什么事情?”

朱棣看到朱瞻壑懊恼的表情,也不禁好奇的问道。

“我娘今天在家中设宴,一是为了商量明年下西洋的事,二是想给我相亲。”

朱瞻壑苦笑着解释道,他本来想着中午前回去的,可是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酒宴肯定都已经结束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相亲又用不着你去,有你娘帮你把关就行了!”

朱棣闻言哈哈一笑,自己的孙子都要成亲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朱瞻壑当然知道自己不用去,但孙若微答应帮他安排,让他提前见一见相亲的贵女们,现在看来肯定是泡汤了。

“对了!”

朱瞻壑这时忽然灵光一闪,当即向朱棣请求道:“皇爷爷,我还真有件事想求您!”

“你想求什么?”

朱棣闻言大喜,朱瞻壑有要求最好,这样也省得他头疼了。

“我娘给我相亲,可我觉得自己还小,暂时还不想成婚,所以我想求皇爷爷,能不能让我娘晚几年再给我相亲?”

朱瞻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肯定说服不了汉王妃,但没关系,只要朱棣下旨,汉王妃不听也得听。

“不行!”

没想到朱棣却一口回绝道。

“你娘给你相亲,也是为了你好,而且你身为世子,给汉王府开枝散叶也是应该的,所以越早成婚越好!”

“这……”朱棣的话中逻辑严密,朱瞻壑毕竟找不到能够反驳的地方。

幸好朱瞻基这时还没走,朱瞻壑看到他时,立刻眼睛一亮道:“可是大哥也没有成婚,我身为弟弟,怎么能在大哥前面成婚?”

“咳~,二弟你就别念叨我了,我娘也正在给我相亲,成婚肯定会比你早!”

朱瞻基却根本不给朱瞻壑机会。

“没错,瞻基的婚事也就这一两年了,瞻壑你也要抓紧了!”

朱高炽这时也笑呵呵的说道。

三个对一个,朱瞻壑现在十分被动,但他并不甘心放弃,于是再次向朱棣请求道:“皇爷爷,成婚我不反对,但能不能让我自己挑选心宜的女子做妻子?”

“胡闹,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朱棣却再次摇头,其它的事情他都能纵容朱瞻壑,但唯独在婚姻大事上不行。

“那我娘给我挑选的世子妃,必须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只有我点头了,才能和对方成婚,这总可以了吧?”

朱瞻壑一退再退,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这个嘛……”

朱棣闻言想了想,他和徐皇后自幼就相识,可以说青梅竹马,彼此都是知根知底,后来成婚也是顺理成章。

相比之下,朱瞻壑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这是他的婚姻大事,总得让他心甘情愿才行。

“好吧,那我就派人给你娘说一下,日后她相中的女子,尽量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最终朱棣终于点头道。

“谢皇爷爷!”

朱瞻壑闻言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总算能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拥有一定的发言权了。

虽然这个赏赐还是有点轻,但朱棣总算是安心一点。

而且这时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又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朱棣也感觉身心俱疲,特别是每次想到朱高燧这个逆子,他都感觉又气又恨。

朱高炽带着朱瞻基和朱瞻壑告退,朱棣也摆了摆手,三人这才一同离开了英武殿。

出了大殿,朱瞻壑看了看西边只剩下半个的太阳,心中也骂了朱高燧一句,要不是他搞出这么多事,自己又怎么会错过今天的酒宴?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朱瞻壑与朱高炽父子告别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店铺,取了点东西这才赶回王府。

等到朱瞻壑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至于酒宴,自然也早就结束了,各家贵妇带着自家的女儿、侄女之类的都已经回去了。

朱瞻壑来到内宅,汉王妃刚见到他,立刻一脸不高兴的问道:“你去哪了,酒宴你可以不参加,但分配各家船只名额的事,你不是说好要帮我参详一下吗?”

分配船只名额的事,一直是朱瞻壑在背后帮汉王妃谋划,今天宴请那些贵妇,就是正式商量名额的分配,按说朱瞻壑也得在府中帮忙,结果他倒好,一整天都没沾家。

“娘您别生气,宫里发生了点急事,所以我实在走不开。”

朱瞻壑急忙解释道,说着还看了一眼旁边站的孙若微。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这丫头一张脸拉的老长,毕竟被人放了鸽子,换谁肯定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