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天牢,可怕程度并不比诏狱低多少,有资格进到天牢的犯人,也几乎都是重刑犯,很多都是在等候秋后问斩。

朱瞻壑经常去诏狱,但却是第一次来到刑部大牢。

“世子请看,这里就是关押倭寇的地方,现在正在对他们进行审讯,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这些倭寇一般都是要处死的。”

刑部员外郎吕渊一边走,一边向朱瞻壑介绍道。

“那个葛成二郎审讯过了吗?”

朱瞻壑好奇的问道。

“第一个就是审问的他,不过这个葛成二郎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反而坚称要面见陛下,简直不知所谓!”

吕渊说到最后,也是一脸不屑的道。

区区一个倭寇,有什么资格面见皇帝陛下?

朱瞻壑闻言也是一笑,那个葛成二郎的确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说他了,就算是大明的官员,也不是说想见朱棣就能见到的。

说话之时,两人来到一处审讯室中,只见房间中的木头架子上,绑着一个倭寇,身上满是鞭痕,显然遭受过严刑拷打,这也是这个时代监狱的常态,朱瞻壑早就见怪不怪了。

“又来了一个,看你这么年轻,肯定不是大明的皇帝吧?”

葛成二郎虽然遍体鳞伤,但精神却很好,这时竟然打量了一下朱瞻壑反问道。

“葛成二郎,死到临头你都还敢如此放肆!”

吕渊当即呵斥道。

“我可不会死,你让我见你们大明的皇帝,他肯定不会杀我!”

葛成二郎呵呵一笑再次道。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死?”

朱瞻壑打量了一下对方,这才好奇的问道。

“你是谁?”

“这位是汉王世子殿下!”

吕渊替朱瞻壑介绍道。

“汉王世子?”

葛成二郎听到朱瞻壑的身份先是一愣,随即这才有些激动的道。

“我听说过你,你是大明皇帝的孙子!”

“你口口声声要见皇爷爷,到底所为何事?”

朱瞻壑开口问道。

“这个……”

只见葛成二郎犹豫了片刻,随后终于开口道。

“好吗,既然你们的皇帝不愿意见我,那我把事情告诉你也一样。”

只见葛成二郎说到这里,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紧盯着朱瞻壑道:“你们必须放我回去!”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只要被我大明俘虏的倭寇,就没有活着回去的先例!”

没等朱瞻壑开口,旁边的吕渊就冷笑一声呵斥道。

“嘿嘿,我知道你们大明恨极了我们这些倭寇,但我和那些蠢货不同,因为我给自己留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葛成二郎说到最后时,也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什么意思?”朱瞻壑脸色一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实话告诉你们,我来到大明沿海十几年,期间多次劫掠大明沿海,除了粮食和财物外,我还劫掠了不少大明的百姓!”

葛成二郎说到最后一句时,特意加重了“百姓”两字的语气。

“那些百姓……”

朱瞻壑说到这里,神情也变得十分凝重,心中已经猜到了葛成二郎所谓的保命底牌是什么了。

“不错,那些劫掠的百姓大都还活着,我将他们关押起来,平时帮我们干活,粗略算起来,大概有一千人左右,如果你们杀了我,这些百姓肯定也会被我的兄弟杀死,让他们为我殉葬!”

葛成二郎再次得意的说道。

听到这里,朱瞻壑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葛成二郎竟然拿劫掠的百姓威胁自己!

难怪葛成二郎之前不说这张底牌,估计他怕被别人知道了,下面的将士不听他的威胁,会直接把他给杀了,但大明的高层却会从大局考虑,因此更容易受他的威胁。

“世子殿下,一千多百姓的性命,换我一条命,您觉得这件交易如何?”

葛成二郎看到朱瞻壑沉默不语,心中也是暗喜,当即再次说道。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拿百姓的性命来威胁!”

旁边的吕渊再也听不下去了,当即指着葛成二郎怒斥道。

“嘿嘿,你们大明叫我们倭寇,既然都是贼了,当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葛成二郎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再次道。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只要能够保命,哪怕再卑鄙无耻的方法,都可以为自己所用。

“等等,你都已经被抓了,就算你手下的倭寇逃了回去,他们难道还会乖乖听你的话吗?”

朱瞻壑忽然抬头向葛成二郎问道。

据他所知,倭寇根本没有任何信义可讲,内部也是强者为王,葛成二郎兵败被抓,恐怕会被他手下第一时间抛弃掉,说不定现在倭寇已经选出新的首领了。

“世子你小瞧我了,我能坐上首领的位置,可不仅仅靠我的身手比其它人好,更重要的还是我懂得用人,我每次出海时,都会把老巢交给我亲弟弟打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后来我来大明后,才将他从倭国接了过来,我们兄弟的感情极为深厚,哪怕我被抓,他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救我!”

葛成二郎再次解释道。

“你的老巢在哪里?”

朱瞻壑再次问道。

这次葛成二郎却闭口不言,显然不愿意老实交待。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审问你的那些手下,他们总不会全都是硬骨头,总有人会愿意招供的,而只要找到你的老巢,朝廷自然可以派大军将你弟弟那些人一网打尽!”

朱瞻壑冷笑着再次道。

“没用的,我早和我弟弟说好了,如果我不幸被抓,你们如果不放人,反而派大军前去,到时他就会杀了所有人为我陪葬!”

葛成二郎再次得意的道。

“是吗,如果他杀了所有人,那他和手下的倭寇也都会被我们的大军处死,我不觉得他们会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朱瞻壑目光紧盯着葛成二郎的眼睛再次说道。

“我承认,的确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我弟弟为了我,会拉上所有人陪葬,世子你敢冒这个险吗?”

葛成二郎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