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用他的润笔费请客,夏元吉不好不去,但这顿饭却吃的十分憋屈,人家写的文章能发表在报纸上,但他的文章却被淘汰了。

一想到这里,夏元吉就感到肝疼,他一向自视甚高,却没想到在写文章上竟然输给了别人。

因此在晚上回去之后,夏元吉是越想越气,甚至整晚都没睡。

第二天又需要早起,夏元吉一脸憔悴的来到早朝上,好不容易才熬到早朝结束。

散朝的时候,夏元吉也看到了参加早朝的朱瞻壑,一般来说,朱瞻壑是不用参加早朝的,但有时他也会来朝会上转一转,旁听一下朝会上的内容,以便能掌握朝政的走向。

夏元吉看到朱瞻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紧走几步,一把将朱瞻壑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问道:“世子,那个新闻报社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是啊,夏尚书你平时也看报纸?”

朱瞻壑也有些惊讶,他本以为现在的报纸格调不高,像夏元吉这种高官应该不会感兴趣才对。

“听说报纸上的文章,都是世子你亲自核审之后,才能刊登在报纸上的,不知对不对?”

夏元吉没有回答朱瞻壑,而是再次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现在只是帮报社把一下关,主要还是他们的主编在审核文章。”

朱瞻壑顺口回答道,紧接着他又感觉有点奇怪,于是向夏元吉问道。

“夏元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

夏元吉有心说自己文章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毕竟文章落选,自己跑来找朱瞻壑质问,这实在有点小气。

看到夏元吉欲言又止的模样,朱瞻壑终于反应过来,当即拍手大笑道:“夏尚书,该不会你也向报社投了文章,结果没有发表出来吧?”

被朱瞻壑点破了心思,夏元吉也豁出老脸了,当即面红耳赤的向他质问道:“报纸上的文章我都看过了,无论是文采还是内容,都无法与我写的文章相比,可为何却没在报纸上刊登?”

“夏尚书息怒,不知你的文章叫什么名字?”

朱瞻壑好不容易止住笑,这才认真的向夏元吉问道。

其实他也十分好奇,很想知道夏元吉会给报社写什么文章?

“我写的文章名叫《北征十谏》,主要是对北征发表了一些看法。”

夏元吉气呼呼的回答道,既然已经说开了,他必须要知道自己的文章落选的原因。

“原来那篇文章是出自夏尚书之手,难怪那么文采斐然!”

只见朱瞻壑听到夏元吉文章的名字,立刻一拍脑门道,他对这篇文章还真有印象,因为就是他不让把这篇文章刊登在报纸上的。

“世子你就别说反话了,如果真是文采斐然,你们报纸为何不刊登?”

夏元吉再次没好气的质问道。

“夏尚书,这你可真是错怪我们了,我们之所以不刊登你的文章,最大的原因就是你的文采太好!”

朱瞻壑十分耐心的解释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写文章的文采好,你们竟然不采用?”

夏元吉都听糊涂了,甚至怀疑朱瞻壑是不是在说反话?

“夏尚书你有所不知,我们报纸上的文章,主要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因此文章越平实易懂越好,当初报社招的读书人,写的文章也是颇有文采,但全都被我打回去了,因为许多看报的人只是粗通文墨,他们哪里看得懂什么锦绣文章?”

朱瞻壑再次解释道。

“原来竟然是这样!”

夏元吉闻言竟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难怪蹇义的文章能够得到发表,因为人家写的是怪力乱神,而且用的是小说演义的笔法,的确是通俗易懂。

“不过我得说实话,夏尚书您的文章除了文采的问题,内容也大有问题,所以就算您改用白话去写,报社依然不敢发表。”

没想到朱瞻壑这时忽然补充道。

“为什么,我写的可是对北征的一些看法,而且都颇有道理,为何不能刊登在报纸上?”

夏元吉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这时再次冒了出来,甚至觉得朱瞻壑是在有意针对自己。

“夏尚书你身居高位,对朝政大事当然有权发表看法,但我们早间新闻报,只是一家私人办的报纸,主要用于传递信息之用,所以对一些比较禁忌的问题,我们报纸是不能碰的,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

朱瞻壑无奈的解释道。

朱棣可是铁了心要北征,夏元吉这帮大臣却拼命的反对,朱瞻壑可不想刚刚成立的报社,就被卷入到这种朝堂争斗之中,所以对一些敏感的政治事件,报社是坚决不碰。

“你……你可是汉王世子,陛下最宠爱的皇孙,你也太谨慎了吧?”

夏元吉听后却感觉有点哭笑不得,朱瞻壑竟然会怕事,这可是天下之奇闻。

“我是我,报社是报社,如果他们仗着我的身份乱发表意见,说不定日后我也要受他们牵连,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谨言慎行。”

朱瞻壑却十分严肃的说道。

报社现在还很弱小,影响力有限,但随着它的发展,总有一天会成为左右舆论的力量,因此报社的言论从一开始就要谨慎。

“世子,你年纪轻轻,怎么做事如此瞻前顾后?我要是你的话,肯定让所有人畅所欲言,任何人的文章都能在报纸上发表!”

夏元吉却连连摇头道。

“夏尚书你说的轻巧,如果你想让所有人畅所欲言,那干脆你自己也办一份报纸,到时你就知道我的难处了!”

朱瞻壑当即反驳道。

“我办一家报纸?难道世子你就不怕我办的报纸抢了你的生意?”

夏元吉先是一愣,随即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反问道。

“哈哈,如果夏尚书你能把我报社的生意抢走,那我甘愿认输,到时把早间新闻报社拱手让给你都行!”

朱瞻壑听后却是大笑一声道,开玩笑,他可是对传媒业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如果真让夏元吉这个古人打败了,那他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