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罗俭头晕脑涨的从赌场里出来,抬头的一瞬间,竟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幸好旁边有面墙,使得他一下子靠在墙上,这才总算没有摔倒。

直到这时,罗俭才感觉到肚子里饿的厉害,眼睛也酸涩难受,算算时间,他竟然在赌场呆了一天一夜,中间别说睡觉吃饭了,连口水都没有喝过。

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罗俭也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是个有点家业的富足中年人,有妻子也有儿女,可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输光了家产,妻子也带着儿女回娘家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罗俭在无聊之下,再加上几个狐朋狗友的撺掇,于是来到赌场玩了几把,结果一玩之下就像是入魔了一下,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忙碌半生才积攒下来的那点家产,已经全都输给赌场了。

想到这里,罗俭也不禁长叹一声,前天晚上,他把家里最后的几样家具卖了,打算最后再搏一把,他只想把之前输掉的家产再赢回来,然后再去把妻子儿女也接回家。

但很可惜,赌了一天一夜,中间有输有赢,但最终还是输光了所有钱,不得不离开了赌桌。

“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恐怕连命都要输给别人了!”

罗俭低声对自己警告道,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已经把能输的全都输了,实在没有赌资了。

肚子里饿的厉害,罗俭在全身摸了摸,终于找出几枚铜钱。

路上有卖包子的,于是罗俭买了几个包子,在路上边走边吃,脑子里却在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钱是没有了,家里能卖的也都卖了,唯一庆幸的是,罗俭还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找赌场借钱,否则就真的永无翻身的可能了。

到家了,罗俭打开房门,看着空****的院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悲凉。

一个月前,每次他回家时,乖巧的女儿和可爱的儿子就会跑过来迎接他,妻子也会做好热乎乎的饭菜,可是现在家里空了,人也不在了。

“啪!”

罗俭忽然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刚才他说不赌了,心中其实还是想赌,但现在他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就不该踏进赌场半步。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妻子儿女都走了,家里也被卖光了,甚至连这所空宅子,也被他抵押出去了,估计很快就有人来收宅子。

想到日后自己将无家可归,罗俭忽然泪流满面,他是穷苦人出身,早年给人做过书僮,跟着主家的小少爷读过几本书,成年后他做过说书先生,也给人算过帐,后来跟着别人偷偷出海走私。

后来开海了,罗俭正式跟着几个船队出海,下过南洋、去过倭国,好不容易才积累下一笔钱,还赶在京城的房价涨起来之前,在京城买了宅子,把妻子儿女也安置在京城。

去年罗俭在船上受了伤,再加上这些年出海,与妻子儿女聚少离多,所以他在养好伤后,就决定不干了,反正手里小有资产,足够他们一家生活了。

只是罗俭自己也没想到,这么美好的生活,却仅仅维持了一年时间,就被他给亲手毁了。

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到屋子,只见房间里也是空****的,仅的一张床还留着,但**的被褥都被罗俭给当了。

这时罗俭感觉自己的身体到了极限,比他以前在船上时,与风暴搏斗一天一夜还要累,于是他一头扎在床架子上,没吃完的包子也随手放在床头,然后整个人就沉沉睡去了。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罗俭睁开眼睛时,只见外面天色微黑,也不知道是傍晚还是清晨?

躺在**的罗俭一动也不愿动,他在考虑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赌是不可能再赌了,他认输了,之前输掉的财产,就当是给自己买个教训吧,接下来他要重新振作起来,争取早点赚钱把妻子儿女都接回来。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罗俭人到中年,家产也输光了,想要再站起来,也并不是一容易的事。

罗俭年轻时做过很多行当,他说过书,也做过帐房先生,像他这种能写会算的人,找个正经的营生并不难,但这些行当来钱太慢,罗俭已经输的一无所有,如果只靠这些,恐怕这辈子都别想挣回原来的家产了。

“实在不行,老子就只能再去跑船了!”

罗俭忽然发狠道。

他以前跟着别人下海走私,后来开海才光明正大的跑船,船上的生活不但辛苦,而且还十分危险,光是罗俭在船上认识的人,有将近一半都死在了海上,罗俭自己也是几次险死还生。

也正是因为海上太危险,再加上攒了一笔钱,所以罗俭才决定放弃那种危险的日子,安心回家和家人过日子,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亲手毁了。

不过相比其它的行当,跑船的确收入丰厚,而且罗俭又能写会算,再加上又认识不少老朋友,如果愿意出海的话,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把输掉的家当再挣回来。

想到这里,罗俭一下子从**坐了起来,来到院子里打水洗了把脸,又觉得饥饿难耐。

之前没吃完的包子还放在床头,于是罗俭拿过已经发硬的包子啃了起来。

“咦?”

就在这时,罗俭忽然发现,包着包子的竟然是半张报纸,这东西最近在京城出现,他之前有钱时,也曾经买过几份报纸。

于是罗俭边吃包子,边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结果看着看着,忽然发现报纸的角落里,竟然有一个方框,上面印着报纸的约稿信息。

“给报纸写文章还有报酬!”

罗俭忽然眼睛一亮,这是一张新闻报,以前他也看过报纸上的内容,其中最感兴趣的,就是报纸上写的一些志怪奇谈的小说。

不过在罗俭看来,报纸上的这些志怪奇谈,写的真不怎么样,远不如他在海上的经历精彩。

“对啊,我为什么不能把海上的经历写下来,然后投给报社呢?”

罗俭忽然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