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听说你们报社被人围了?”

这天下了早朝,夏元吉却笑呵呵的找到朱瞻壑问道,做为对手,夏元吉自然乐得看到新闻报倒霉,甚至这段时间儒报不停刊登攻击罗俭的文章,为的就是借此打击新闻报。

“夏尚书,罗俭是人红是非多,那些去报社的人,无非就是眼红罢了,而且他们再怎么闹,也影响不到报社分毫,这几天我们报纸的销量又涨了,这都是托了罗俭的福啊!”

朱瞻壑哈哈一笑反击道。

听到新闻报的销量又涨了,夏元吉也是老脸一黑,这段时间儒报和新闻报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销量只有新闻报的十分之一,可以说他们儒报除了那些读书人,基本没有其它人买了。

“世子,发行报纸不能老是想着赚钱,报纸最大的作用是教化百姓,因此对于报纸上的文章,咱们也有责任做一些挑选!”

夏元吉依然嘴硬道。

“夏尚书你错了,我办报纸从来不是为了赚钱,至于教化百姓,那你也得让百姓听懂你说些什么吧,可是像你们儒报那样,满是之乎者也之类的文章,百姓们怎么可能爱看?”

朱瞻壑这次没有讽刺,而是露出一种语重心长的表情说道。

“我们儒报的确有缺点,这点我也承认,但你们新闻报的问题更大,比如那个罗俭写的小说,不但满篇脏话,甚至还教人烧杀抢掠,简直如强盗无异,若百姓们看到后都跟着他学,岂不是民风大坏?”

夏元吉说到最后时,也露出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说罗俭在文章中教人烧杀抢掠,倒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在前几天的新闻报上,罗俭写在海外冒险故事中,主人公与同伴遇到海盗,机智的逃脱后,又发现海盗与当地的土人勾结,于是他们杀入土人的部落,抢走了土人的财产。

这种故事情节在后世人看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海外也十分正常。

可是在夏元吉这些传统的读书人看来,罗俭写这种杀人夺财的故事,却是在教唆百姓,所以在这个故事情节发表出去后,新闻报社外面抗议的人群又多了不少,要不是有王府的护卫守着,恐怕他们真的敢冲击报社。

“夏尚书您这话就不对了,圣人他老人家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罗俭的小说里写的明明白白,土人与强盗勾结,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他们已经与海盗没什么两样,当然要除之后快,怎么能妇人之仁呢?”

朱瞻壑就事论事的反驳道。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夏元吉说不过朱瞻壑,最后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朱瞻壑也有些恼火,他佩服夏元吉理财方面的能力,但对方这死脑筋也实在让人无语。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只见一个内侍飞奔而来,拦住夏元吉的去路说道:“陛下有旨,召夏尚书与世子前去武英殿!”

朱瞻壑和夏元吉也并不觉得意外,以为是朱棣有什么政务要找他们商议,所以立刻来到武英殿。

而当来到大殿时,却只见朱棣面前摆放着早饭,手中拿着一份报纸,竟然和朱瞻壑的习惯一样,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报纸。

看到朱瞻壑和夏元吉进来,朱棣这才抬起头对两人道:“你们两个都还没吃饭吧,来人,再送两份早饭过来!”

“谢陛下!”

夏元吉一愣,随即和朱瞻壑一同行礼道,他们也是刚下早朝,根本没时间吃饭,现在也的确都饿了。

不一会的功夫,两份早饭送来,朱瞻壑和夏元吉相对而座,朱棣甚至还贴心的让人送上了今天的报纸,新闻报和儒报都有。以前朱瞻壑也经常和朱棣一起吃饭,而且一般都是边吃边聊。

但现在朱棣手中拿着报纸,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思,于是朱瞻壑和夏元吉也有样学样,就像在家一样,拿着报纸边看边吃。

等到三人都吃完了,朱棣这才抬头对两人道:“新闻报和儒报这段时间我都在看,办的不错,你们两个也有辛苦了!”

“多谢皇爷爷夸奖!”

朱瞻壑也不客气,直接站起来谢道,倒是夏元吉谦虚了几句,并且把功劳推到了卢修身上。

“瞻壑,我听说你们新闻报最近遇到一些麻烦?”

朱棣忽然又向朱瞻壑问道。

报社被人围着抗议,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更何况锦衣卫经过上次的整顿后,现在也卖力多了,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朱棣的注视之下。

“有劳皇爷爷费心了,但也不算什么麻烦,只是在文章上有些争议,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自己就会散去。”

朱瞻壑如实回答道。

对于那些抗议的事,朱瞻壑打算冷处理,反正他们再怎么抗议,也不影响报纸的发行,所以他们如果有时间,那就尽管呆着就是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

朱棣微微一笑,随后这才表态道。

“那个写海外故事的罗俭,倒也是个人才,至少他写的东西让朕大开眼界,你回去后让他安心写下去!”

“谢皇爷爷!”

朱瞻壑闻言也是大喜过望,有朱棣这句话,相当于给罗俭正名了,日后看谁还敢说他写的东西低俗?

旁边的夏元吉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朱棣竟然会支持罗俭,虽然他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但那些反对罗俭的人,与他的想法是一样的,而且大都是一腔热血的年轻士子。

看来回去后,得让人劝说那些抗议的人离开了!

夏元吉在心中暗想道。

朱棣夸了罗俭几句,随后又转向沉思中的夏元吉道:“维喆,你和卢修办的儒报,朕也一直在看,虽然有些文章偏激了一些,但也是本着一颗忠君爱国之心。”

“陛下宽宏大量,臣佩服之致!”

夏元吉闻言也再次行礼道,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

儒报上的不少文章都对一些朝政进行了批判,有些言辞相当尖锐,他还真怕朱棣会因此生气。

只见朱棣这时扫视了一下朱瞻壑和夏元吉两人,这才接着说道:“看到你们两人办的报纸如此之好,朕也有些心动,所以也想以朝廷的名义办一份报纸,你们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