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莫缺手微微一紧。

玉霄之主的灵力能唤醒云芷岚，但却也会让她不久于人世？

“她试图自毁，已伤及本源，我这部分灵力虽能让她清醒，但她本源已损，就如无根之木，唯一的下场，便是元神枯竭而死。”

玉霄之主脸上竟带着笑容，道：“你若想救她，补上其本源所缺，唯一的办法，就是来找我本尊！”

莫缺一阵沉默，他这才明白，为何玉霄之主突然如此大方。

此战一败，她未能得到莫缺身上的神图，这道复苏的意念也胜不了莫缺。

让云芷岚活着，她不需刻意来寻，莫缺就会自己去找她。

“你方才不是说过，要先破此天，再来直面我本尊，将她救醒吗？”

玉霄之主再度笑道：“如今，这方天地已破，再约束不了你，你可随时离去，我会在这片天地之外，等着你来找我！”

看着手中那部分玉霄之主的灵力，莫缺沉吟片刻，随后点头道：“好！我定会去寻你！”

既然无可避免，那便只能面对！

“不愧是拥有极道之心的人！”玉霄之主大笑道：“我等着你来找我！”

大笑之间，她那道身影轰然碎裂，化为无尽碎片，飘向虚空深处。

这只是他亿万道化身与意念的其中之一，她的真身，远在这一方天地外的其他世界！

“玉霄之主！”莫缺紧紧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后收起她留下的部分灵力，转过身去。

身后，天行宫主和玉无尘仍在，并未因天机棋盘的毁灭而逃离。

当莫缺望来，天行宫主脸色大变，便要抽身远退。

“唰！”

他还未及动作，莫缺已一步横移，出现在二人近前。

天行宫主不禁定在原地，面对如今的莫缺，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以他如今之能，你无论逃到何处，都是徒劳。”

玉无尘反而异常冷静，对天行宫主道：“放弃吧，天道已破，他如今已是真正的当世至尊，凌驾于众生之上，我们败了！”

天行宫主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接受现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抬起头，玉无尘看着已然崩碎的天机棋盘，道：“天地演化亿万年，方有今日之局，如今，却是被你破了！”

莫缺在玉无尘身前坐下，道：“这一方天地，究竟是由何人掌控？”

玉无尘诧异，道：“为何有此一问？”

莫缺道：“既然天外有天，九天十地方为一界，这片天地，想必也有其主，否则，又是何人建立的天行宫与天衍圣宫？”

玉无尘点头，“你比我想象中的敏锐，不过如今这方天地已破，你口中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莫缺皱眉，“为何？”

玉无尘道：“定局一破，这方天地之外的大人物们，都会认定此间天地之主失职，连自己的天地都无法掌控。”

“没了天道之力约束，很快天地外各方势力的人便会涌入，将这方天地剩余的那些有用之物，瓜分蚕食！”

莫缺的眉头皱得更深，“你的意思是说，九天十地中其他天地的人，会来祸乱这方天地？”

玉无尘点头，“天道之力，虽束缚着芸芸众生，但也公平的约束天地内的每一个人。”

“天道定局在时，外面的人来此，也同样超不过天道允许的极限，可如今这一极限被你打破，外面的人若是来此，对这方天地，将会是灭顶之灾！”

莫缺听完，紧紧皱着眉头，他的确没有想到，破碎天道之后，会面临这种情况。

“你如今既然已超越天道，凌驾众生，现今你便是这方天地独一无二的至尊！”

玉无尘道：“但面对九天十地外来之人，凭你一人，又能抗衡多少？”

莫缺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问道：“这方天地之外的人，都像玉霄之主那么强大吗？”

玉无尘一愣，摇头道：“那倒没有，玉霄之主那等存在，即便放眼九天十地，也是无上人物，但你之前所见，仅是她亿万意念中的一道罢了。”

就像他当年亲临盘古天地，也只是降下一道化身，实力远不及他真身万分之一。

“现在，你可明白天道定局的作用？”

玉无尘道：“定局在时，尚可平等的护佑天地内每一个生灵，如今定局一破，九天十地各方之人纷纷涌入，对你或许造不成威胁，但对众生而言，却如一场灾难！”

某种程度而言，玉无尘也算亲眼看着莫缺，一路从修炼之初，走到今日凌驾天地众生的至尊之境。

所以他对莫缺的感觉，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尽管他一直信奉天道应该稳定，但眼看着莫缺一路走到破天，也让他的内心多少有些动摇，对莫缺多出几分好奇。

好奇莫缺面对如今局面，是如何想的？

“定局？平等？”莫缺沉默片刻，道：“若你口中所谓的平等，是以舍弃无数人的代价，对那些被舍弃的人，又何来平等一说？”

“天道之下，若是真是众生平等，那为何有人就该被牺牲舍弃，有人则是能被天道庇护？”

“又是由谁来决定，哪些人该被舍弃，哪些人该被守护？”

莫缺的几个问题，令玉无尘陷入默然。

的确，为了维护所谓的天道平衡，保持定局，百万年来，天道为抹杀历代至尊，为了所谓天道约定，抹杀了众多强大生灵。

古时的龙族、凰族，以及那些实力强大的存在，都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天道逐一抹杀。

当年，为了彻底灭掉盘古，天道也可耗费十万年岁月，布下一个漫长之局，要灭尽那一片天地所有生灵。

如此或许维护了天道稳定，但对那些被抹杀的生灵来说，何来平等一说？

“平等的代价，却是以不平等的牺牲来换取，这样的天道，留之何用？”莫缺再度发问。

玉无尘轻轻一叹，道：“但至少天道约束，的确能够庇护众生，就像今日没了天道约束，后果便是九天十地之人涌入，造成灭顶之灾。”

“你所谓的约束，是指天道允许的修炼极限？”莫缺道：“那若是有人就是明知后果，也要超出天道允许的极限呢？”

“天道，可曾给过众生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