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詹震堂赶忙转身迎去。
一见面,他忍不住调侃,“你这老头,颓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享起富贵来了!瞧瞧你这身行头,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官老爷呢!哈哈!”
并非他说得夸张,而是殊胜子到了京城后真的改头换了面。
以前在万仞峰,他长年累月一身粗布素衣,头插着一根小木棍,脚踩一双补丁鞋,比要饭的叫花子好看不了多少。
哪像现在,绫罗长衫,玉簪挽发,厚底长靴,一张脸干净清爽,整个人从头到脚儒雅有型。跟以前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形象比起来,就跟使用了易容术似的,詹震堂跟他认识了一辈子,哪能不调侃他?
殊胜子也不扭捏,陪着他‘哈哈’大笑,“怎么样,是不是年轻了二十岁?这可都是娆儿的功劳!”
“师父,我和赢风正要送宗主去后山呢,没想到您先回府了。”楚心娆也笑着迎上去。
但殊胜子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怀着身子呢,你跟着瞎跑什么?赶紧的,回房歇着!”
詹震堂惊喜地看着楚心娆,“心娆有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接着他朝厉赢风催促,“赢风,快带心娆回房休息。我是不知道心娆怀孕了,只想着提前来给你们一个惊喜,要是早知道她怀孕了,我就该偷摸着来的,也就不用你们忙个不停了。”
厉赢风应道,“那晚辈和娆儿先退下了,你们自便。府里有蒋嬷嬷,后山有杨叔杨妈,有何需要,你们可使唤他们。”
随后,他带着楚心娆回了卧房。
“累吗?”
楚心娆坐上床,看着他眸底的关心,笑着摇头,“我就陪着说说话,什么事都没干,哪里累了?”
厉赢风蹙着眉道,“前三个月很重要。”
楚心娆摸着小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要是有一点不舒服,我会说的。”
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她又忍不住发笑,“真没想到,丞相居然与宗主是旧识,我都担心他们会让司公子和曲凉儿原地拜堂。”
厉赢风没接话,只是摸到她腰间宽松的腰带,问道,“要沐浴吗?为夫帮你。”
楚心娆脸颊瞬间一烫,下意识地抓紧腰带,“今天不洗,等你明日不在的时候再洗!”
厉赢风唇角淡淡地撇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侍卫禀道,“王爷,府尹赵大人求见。”
夫妻俩都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渝南王府,鲜少有官员拜访,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当然,曲满斌这位丞相除外。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厉赢风帮她褪去外衫和鞋子。
“嗯。”
楚心娆配合他躺下。
厉赢风为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他说去去便回,但这一去,却去了近一个时辰。
回来时俊脸紧绷,薄唇紧抿,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冽的气息。
如果是以前,楚心娆肯定不会多心,只当他在耍酷。可相处这么久以来,她还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中辨别出他的心情状态。
“怎么了?不是去见赵大人了吗?怎么气呼呼的?”
“无事。”厉赢风走向桌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当我瞎啊?”楚心娆有点来气。
厉赢风放下杯子,走到床头边坐下。
楚心娆紧紧盯着他眉眼,“说还是不说?”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似是扛不住她的威胁,低沉道,“刘水香和顾全福死了。”
“嗯?”楚心娆柳眉蹙起,默算了一下时间,“不对呀,半年还没到呢,怎么就死了?”
“死于他人剑下。”
“死于他人剑下?怎么会?他们还有别的仇家吗?”
“今日一早,有人在护城河边发现刘水香和顾全福的尸体,经仵作查验,他们是被人一剑穿喉而亡,且死后被人挖去腑脏。在他们死的地方,还留有血书……”
说到这,厉赢风停了下来,眸底全是阴鸷的寒气。
楚心娆忍不住催促他,“那血书写了什么?赶紧的快说!”
“血书所写,梵华宗为了你向他们索命!”
“……!”
“我和沐驰去护城河看过,也去官府看了那两具尸体,的确是刘水香和顾全福。沐驰认出,对方行凶的招式的确出自梵华宗。”
“什么?!还真是梵华宗弟子所为?!”楚心娆完全不能接受。
厉赢风摇了摇头,接着道,“想必你也知道,梵华宗剑谱被盗,沐驰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追查那盗窃之人。沐驰说,之所以要追回剑谱,主因那本剑谱上杀招太过凶残,宗主原本想将此书封禁起来,没想到却被人盗走。”
楚心娆惊讶,“如此说来,是有人借梵华宗之名蓄意行凶?而且对方还知道我与梵华宗亲近,所以蓄意谋杀刘水香和顾全福,为的就是同时给我和梵华宗泼脏水?”
厉赢风点了点。
楚心娆脸黑得差点爆粗。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放心吧,刘水香和顾全福之死,我已经同朝赵长远说过了。他们夫妻伙偷盗楚家嫡女,并多年残害楚家嫡女,论罪当诛。本就是潜逃罪犯,如今生死也是罪有应得。即便有人拿他们之死做文章,也掀不起风浪。”厉赢风低声安慰她。
“本来我就没想让他们活,给他们服下的毒药,最多也只能折磨他们半年。如今,不过是有人提前让他们解脱罢了!我现在就好奇,到底是谁,偷了剑谱,还能给我泼这么一通脏水?”楚心娆又恨又揪心,突然她双眸睁大,“难道是厉铭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