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言之凿凿,眼神坚定,并不似在对自己隐瞒演戏,齐啸风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齐啸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试探霁月。

有时候向许均吩咐些什么,也特意没有避开她。

为的,就是看看她究竟会不会先问泄露秘密!

如今看来,先前竟是自己多虑了。

其实也不能怪齐啸风多虑,毕竟先前就已经吃过这样的亏。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没说错!

齐啸风淡淡道:“你别紧张,我也并不需要你用什么来报答我。”

“对了,你会扎小人吗?”

霁月正沉浸在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中,齐啸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有些猝不及防。

“扎……小人?”

“殿下,您要扎什么小人?”

齐啸风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大家平时害人的时候都扎的那个小人啊!”

“我看那玩意儿做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似的。”

“上面还要扎上密密麻麻的细针,老好玩儿了。”

“你会做吗?”

霁月那张清秀俊美的脸蛋上,瞬间僵硬得挤不出一个表情来。

“殿下!那玩意儿……好玩?”

“那可是巫蛊之术啊!很邪门的!”

“据说前朝曾有个皇帝,到了晚年时疑心很重,总怀疑旁人以巫蛊之术加害于他!”

“结果因为此事,他竟然手刃了自己的亲儿子……”

齐啸风一怔,莫非在这个时空里,也存在那么一位晚年迷信汤药的野猪陛下?

霁月愁云满布,继续道:“太子殿下,这种巫蛊小人可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奴婢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有所耳闻而已。”

“这种东西,咱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万一让万岁爷发现了,一定不会轻饶您的!”

齐啸风哭笑不得,敢情这小妮子误会自己了!

“不不不,我不是要扎小人去诅咒其他皇子。”

“我是想让你帮我扎一个……”

“啊?”

霁月原本就已经很吃惊了,听到齐啸风这话,她更是瞬间瞠目结舌!

“殿下,您要给自己扎……扎小人?”

“您这是何苦啊!”

“若是这个太子当真让您做到厌烦疲倦,不愿再做了,您大可以主动向万岁爷挑明!”

“万岁爷深明大义,绝不会因此为难您的!”

“即便您不做太子了,奴婢也一定会忠心追随您,誓死效忠于您!”

“对您不离不弃!”

“您可千万不要做出此等破坏自己命格的事情啊!”

往日里的霁月总是一副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架势。

但说出上述这番话时,她却是前所未有的迫切焦急。

显然齐啸风的这一番话,把她吓得不轻。

望着霁月泫泫欲泣的模样,齐啸风心中大为动容。

“这个太子我还没做够呢!”

“再说了,我怎可能轻易将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个小小的扎针娃娃而已,破不了我的命格!”

齐啸风这几句话霸气十足。

虽然音量并不算大,但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却激**在了霁月的心间,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我命由我不由天……”

“殿下,说得好!”

“历来有多少人,指望凭借自己的命格、气运来一步登天!”

“殊不知,真正的强者,根本就不需要、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我命由我不由天,人的一切,都应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霁月心绪难平,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短短的几个字,显然给她造成不小的震撼!

见霁月一副超然物外的表情,齐啸风忍住笑意,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怎么样?”

“这次可以替我扎小人了吧?”

“做一个不够,你一口气做上四个。”

“做完之后嘛……”

“就埋在东宫的四个墙角下面吧。”

霁月回过神来,虽然脸上依旧带着些许迟疑,不过还是稍显为难地答应了下来。

“殿下,奴婢也没做过这种东西,奴婢就按照传闻中的模样给您做一个吧……”

“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奴婢还是觉得,这东西一直埋在东宫下面,不是太好……”

齐啸风淡淡一笑。

“放心吧。”

“不出三天,这东西必会派上用场!”

……

后半夜稀稀拉拉地下了一场雨,起**朝时,地上仍有未干的水渍。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到太阳彻底升起,水印就已经全部蒸发,化作了缕缕白气。

这一场未下透的雨,令本就湿闷的天气更加燥热了。

明德殿,早朝。

渊帝仔细询问了扬州水灾的善后情况,又听工部禀报了火铳改良的最新进度。

见朝臣无事可奏,渊帝便准备宣布退朝。

然而还没等渊帝来得及开口,就见齐啸风竟突然站出了一步,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见齐啸风突然晕厥,朝堂上瞬间一片哗然!

“怎么了这是?”

“有谁推了太子殿下吗?”

“谁敢啊!”

“那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在经历了一瞬间的错愕之后,渊帝立刻向一旁的杨金水疾呼道:“还愣着做什么?”

“快去宣太医啊!”

杨金水明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在渊帝的旨令下,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是、是!”

“快传太医……”

然而,杨金水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却见齐啸风竟然两眼一睁,突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不过齐啸风站起来的姿势却很是诡异,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动作。

只见他双手反撑着地,身体以一种反重力的方式站了起来。

在一片混乱的朝堂之上,显得格外诡异与惊悚!

看到齐啸风那分外怪异的动作,朝臣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向齐啸风投去了惶惑不安的目光,不知道太子又在表演哪一出戏!

渊帝同样紧紧皱着眉头:“太子,你这是怎么了?”

“朕已经替你宣了太医,你不舒服,就先去龙息阁里歇着!”

然而。

齐啸风并没有回答渊帝的问题,而是脑袋一歪,咧嘴笑了起来。

“父皇,您把龙息阁让给儿臣住,也把这皇位让给儿臣坐!”

“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