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徊整理好衣衫，起身。路过茶几时拂去了相框上沾染的黑灰，方才离去。
狂风呼啸，只是被拦在了窗外，震颤了些许灰烬，连茶几台都没有碰到。
这间房，忽然安静了许多。
顾徊走至门口，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声称“打断队长好事”的男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网上有言，新一代整顿职场。他作为被整顿的“当事人”，比起尴尬，更觉新奇。
毕竟，这样的纯真口快的年轻人，并不多见。
只见小伙摸着头，脸上笑容憨厚且有些许不知所措的尴尬。
“顾医生，抱歉，误解了您和谢队。原来，只是在帮您涂药啊。”
顾徊点头，谢江这理由虽说牵强，但也不是不行。
“留在这里，是等我吗？”顾徊收敛了笑意，再笑他怕那小孩脚趾扣出城堡将他埋了去。
询问到了正事，男子立正行礼：“顾问好！我是谢队安排，来送您去医院的，车钥匙谢队已经给我了。”
“谢谢，辛苦了。”
出小区的路没有堵车，只是炮仗燃烧后的刺激气息在鼻尖蔓延。
“顾医生，不如关个窗，有些呛。”
顾徊从善如流。等车内的清新剂工作完毕才开口：“大脑能给出一个属于你的正确反馈，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大脑，不就是我的吗？”司机云里雾里。
年轻了小伙子，一看就是没挨过规整鸟的打。
“说不好，大脑也会骗你。你只说再熬一分钟，等真的要睡了，是不是又刷了一小时视频？”
小伙恍然大悟。
等顾徊处理好伤口，回到了住处。
谢江依旧没有发来信息。也是，人证全被她带走了，行动组估计有得要忙。
这边事情暂告一段落，顾徊已经要向金光“问罪”了。
他没有给小黄装死的机会，直接戳它询问：“你和我说谢江是普通人？”
小黄有些许尴尬。文字框小小一个，怎么看怎么心虚。毕竟，它当初回答得斩钉截铁，甚至就在不久以前，现在装失忆都不行。
但不久，金光大胜，底气十足地打出文字：【谢江就是普通人！】
小黄倔强发言。谢江是普通人，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不是，它又没说错！
顾徊看着它明显加粗的字符，难得出现的感叹号，小东西脾气还挺暴躁。
“所以，她身体里还有个不是普通人的东西咯？”
顾徊轻轻松松套到了答案。
……
金光不想满足顾徊探知的欲望：【她无法干涉您。】言外之意，她怎么样关你屁事？
顾徊将手里的笔放下：“起码现在，如你所说。”
就算真的有影响，让她对一个遵纪守法的无辜公民动手，以谢江的道德水准，说不准会自我了结得更快。
他扫视着已经写完的字符，展平了纸：“比起谢江，我更在意的是你会不会欺瞒。”
“只不过……”
金光立刻表忠心。
【请宿主放心，系统只服务一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死相系。】
顾徊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他是人。人的生命与一个未知生命，显然有不同衡量标准。
他关闭了金光，又一次将思绪放在印记之上，虎口的痒意还未曾探查，不知是出了什么异动。
今天收获可谓是颇丰。
停滞的使用方式已经验证可行，给后续的自保提供了更大筹码。水晶鞋的划痕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追踪，如果让顾徊来命名，更像是传送。在技能发动瞬间，失重与压迫同时袭来。即便是远距离跨越，也没有引起周边人半分注意。技能使用效果被完全合理化。
顾徊甚至想好借口解释他的离奇瞬移。结果没用上，倒有些可惜。就是不知道，骗过了人的主观，能不能骗过客观的监控。
他在离开时特意关注了廊道的监控布局，他的行动是暴露在镜头之下的。
实在不信就说双异能呗，多大点事。顾徊不在这方面多做思考。实在瞒不住就承认，到时候苦恼的就是另一波人。
他的水晶鞋印记之下，出现了一个新的印记。
不过他肤色偏白，在暖色光直射下，才看清它的真实形状。
是一片羽毛。
显而易见，来源于刚刚接触的白鸽。
只是，羽毛目前呈现镂空状态，如同只有轮廓的线稿。
与它上方凝实且湛蓝的水晶鞋略有不同。
什么档次，道具也需要主人亲自上色？
或许，这是羽毛特色，线稿才会有轻盈感？顾徊摸索着印记，文字提示跳出。
【谁顺手牵来的羽毛啊！】
……
顺手，牵？
胡说，明明是和白鸽光明正大决斗，那鸟输给我的。
这是战利品！
到底是牵来的，就是有脾气，顾徊倒腾了许久才知道它的用法。
他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印记方面进展乐观，但在规整鸟这个案件就并非如此。反而试探后，发现了更多的可能性。
顾徊仔细回忆后确认，当时没有出现任何关于主体更换的话语。
许天良行为之所以终止，是触及了另一种关闭模式。
某种意义上，这种未知条件下的打出结束才更为彻底，也就是TRUE END。
毕竟，在面对余老太时，顾徊曾以“我来”作为收尾，暂时转嫁了完成任务的“主体”。
余老太恢复的同时，灾异污染却转移到了顾徊身上。新感染者出现，代表污染没有真正意义上停止。
白鸽虽说是跳楼的诱因。但不可否认，在妻子去世后直到今天，许天良本身就处于感染状态。
他是再度污染，还是污染根本没有清除？
顾徊也不能保证。在经历转移事件，看似恢复正常的余老太，是否是彻底恢复。
还是暂时沉寂、等待下一次唤醒？
那么，许天良是因为什么才抢回的大脑控制权……
向白鸽交付了代价？可是，许天良被救起，代价应该没有付出才是。
可惜，顾徊手里没有其他可供参考的案例。
熄灭了台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虎口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