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徊起身，拉开了书桌的椅子，挪开巢穴，指尖压住了白鸽的头。
白鸽整只鸟呈现僵硬状态：“辛德瑞拉大人，您怎么来了？”
鸟眼视线闪躲：“您知道的，拆家并不容易，我的内心充满煎熬，但我依旧真诚地贯彻您的指令。尤其是还要拔出黄色稻草，哦，我好像很喜欢黄色。”
顾徊似笑非笑，没有浪费时间。
毕竟，他身上还有鸟类仇恨debuff，万一仇恨值过高，这只白鸽突然清醒暴走怎么办。
“问询。”
他伸手，握住翅膀，将白鸽整只抓住，举至视线平齐的位置。
“第一个问题，你如何完成穿梭，抵达人类世界？”
羽毛发出深蓝色光晕，一圈圈向外扩散，宛如套圈一般，套中了白鸽。
只是光圈一些在触碰的时候破碎，一些维持套住的状态。
套住的就是正在发挥作用。
“我察觉到了缝隙，被异界的美味吸引。只是，缝隙太小，只能伸出我的一只爪子。所以，我派了我的小弟前去。只要提前与小弟契约，等时机成熟，我就能沿着契约，降临至小弟的躯体。”
意料之中，顾徊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关规整鸟的污染程度：在你如今所在的这个异世界，什么样的人会被你污染？
顾徊在世界前加了连串修饰词，确保世界定位不出问题。
许天良是规整鸟的受害者毋庸置疑，但白鸽再一次选中了他。
这个问题比第一问要困难许多，顾徊看到羽毛足足套了十个光圈，白鸽方才开口。
而吐完光圈，他手中羽毛的幽蓝明显黯淡许多。看来，不一定能提满五个问题，顺序得重新调整。
“被小弟标记过的所有人！只要我想，他们都能被我污染，哈哈哈哈！”
自大的白鸽。但顾徊欣赏这份自大。
“怎么污染？”
第三个问题，比第二个问题更进一步，足足砸了十七个光圈。顾徊感知到羽毛传来的警告，它的能量即将告罄。
但他问题已经问出口，无法撤回。
白鸽的声音传来：“认可我的人性，并回应我的要求。”
认可，回应。
这比他推测出的询问、利诱两步法要简单得多。同时与他听到白鸽心声后的猜测相吻合。
第四个问题：如何终止你对人类的感染？
羽毛蓝光大现，像是耗尽了最后的能量，一个凝实的光圈拢住白鸽。
白鸽在挣扎，奋力挣脱顾徊的束缚。显然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它的底线，白鸽反抗程度远甚于此前三个问题总和。
“…...”
它强制闭嘴，头倔强地撇向一侧，叼住了顾徊的手，给自己添了一层物理防护。
但到底是顾徊的尾羽更胜一筹。
白鸽开口，一字一顿，带着强烈不甘：“遗……忘……”
只吐出两个字，光圈破碎，尾羽缩回了他的虎口，安静窝着，蓝色暗淡。
光圈总数有限制，不同问题有各自能量需求，在敏感问题上，需要消耗能量更大。
这么看，问询更像是镇压、侵入后的读取。
“辛德瑞拉大人，您放下我，我正在为您的要求努力。”
白鸽失去了它被询问的记忆。不愧是道具，这尾巴收拾得干净漂亮。
顾徊顺着它的话松手，听不清喜怒：“我见你效率低下。”
白鸽摸鱼被抓，羽毛炸开、爪尖抠地，声音颤颤：“大人……您，看错了。”
它破罐破摔。
顾徊松手，于是白鸽跳出他的禁锢：“感谢大人仁慈。”
白鸽觉得面前的大人有些面目可憎。该死，它怎么能生出对辛德瑞拉大人不满的情绪。
白鸽又看了他一眼。
顾徊声音响起：“就先这样吧，你可以先休息。”
白鸽忽然雀跃：一定是劳动和疲惫迷惑了我的心绪，不然我怎么会对辛德瑞拉大人产生仇恨？
它仰天高吼：“赞美你，我挚爱的辛德瑞拉大人。太阳都无法比拟您的光辉！”
顾徊嘴角微抽。
稻草肯定有捡完的一天，在下一个问询刷新，得到将它扣留的方法之前，他是不会让白鸽停下的。
顾徊起身，放了一脸盆的水。
“过来。”
他注视着盆内的水微笑。
白鸽听到呼唤，瘫下的身子再次站起，挥动沉重的翅膀朝顾徊走去。
不知为何，它觉得有些不妙。甚至想要逃离这里。
顾徊指了指水。
“这是，您给我准备的澡盆吗？”白鸽试探。
“不是，我是想考考你。”
顾徊已经知晓白鸽能量作用的模式，自然借着他现在的身份发布要求。
“你来此世界多久，感染了这般多的人，应该知道水里有什么吧。”
有什么？
白鸽目露茫然，下意识伸头。水里没有东西啊。
莫非…..
“影子？”白鸽试探性询问，紧跟着吹捧：“不愧是辛德瑞拉大人，连您的影子……”
“不是。”顾徊挑眉。
白鸽瞬间噤声。
只见它歪头思考：“您给个提示，水里东西太多。”
顾徊见它已经上钩：“我听说，水里有氢原子和氧原子，帮我把这两个东西拣出来吧。”
……
？
什么原子，能不能再讲一遍？
显然，白鸽没听懂。
顾徊继续开口：“这里的人类都知道，你来这里这么久，不会没听过吧，嗯？”
白鸽在他拉长的尾音中瑟瑟发抖。
“我……”
白鸽咬牙点头：“我听过！”
顾徊终于满意了。铺垫成功，得到回应。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把这盆水里的两种原子挑出来就好。这么简单，你不会做不到吧。”
白鸽不会正面质疑“辛德瑞拉”，这是挑衅与不敬。
它真的很想说做不到，你自己来，哪来要求这般多的要求。
只是白鸽不敢。
“放心。”顾徊一副大度的模样：“这毕竟不是我们知晓的水，所以，我不限制你挑选花费的时间。”
白鸽垂头：“感谢大人仁慈。”
怎么回事，这水里真的有什么什么子，但我为什么看不到？
白鸽，接受了顾徊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