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你比你的小弟强在哪里?”顾怀看着手心里颇为乖巧的白鸽询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压力,甚至切中了白鸽的高贵心理。它满意地仰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不是什么鸟都能做到首领一职。”涉及身份,白鸽话真的很密。

顾徊甚至怀疑,即便没有尾羽控制,白鸽也能将这些话倒出来。

“我和它们都不是一个层级。”

白鸽对此表示肯定,并下了定论。

“我的小弟们可没有惩罚的能力。它们使唤人的本领差,不被别人反夺主动权就谢天谢地吧。我就不一样了。毕竟,除了伟大的辛德瑞拉大人,还没有人能指挥我办事!”

顾徊忽然就有了恶劣的想法。

这只狂傲的鸟,它要是知道自己听命于一个“凡人”,会是何种神情。

会很精彩吧。

但现在还不是掉马的时候。

顾徊垂眸。

很好理解,规整鸟的污染是一次性且没有售后。污染失败也就败了,分类失败也无需付出代价,符合F级的灾异标准。

但白鸽这个首领不同。在一定次数内,它可以强制受害者完成多次感染。在指令依旧失败、选择放弃后,还能给受害者送上一个自尽套餐。

阴险又小气。顾徊如此评价。

“第二个问题,你的本体在哪?”

这是针对白鸽所说的降临情况,他必须先确认本体的存在。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白鸽只吃了两个圈,就果断开口:“当然在我的世界,这么弱鸡的世界,哪配本鸽亲临?”

顾徊选择性接收它的讯息。白鸽本体依旧在它的世界,目前被锁链拦着,没办法出来。

他不可能为了一只白鸽,去弄断锁链。

退一万步讲,他也没有这个本事。

“看来,目前只有我进去一个办法。”

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一回生二回熟,他迟早能做个异界导游,说不准还能捎上人把他们的世界端了。

当然,这是极其宏远的目标。顾徊在那里只是一只卑微的药鼠。甚至没找到主动的登陆方式。

前路漫漫,尚需努力。

白鸽回答完问题,安静地缩在顾徊掌心。红喙不经意间扫过虎口,又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挪嘴,眼神有些迷糊。

顾徊没有注意,开始了他的第三个提问。

“第三个问题,如何能找到你的本体。”

顾徊既然决定直接莽到异界,进攻白鸽本体,自然是要问清敌人的位置。

这个问题依旧没有难度。白鸽乐意回答。

在他语音刚落就开口:“嘻嘻,祈祷。祈祷白鸽的降临吧!当然,别忘了贡品,我最爱的就是榛子了。”

它显然兴奋上头,双翅挣扎着要飞出。

被顾徊一巴掌抽在头顶。

躁动停息。

“第四个问题,如何控制你的本体。”

“我生来属于天空,死亡也无法让我屈服……”

白鸽下意识的宣誓被光环套懵,强行制止。

它昂扬的语气瞬间垂落,堪比泄气中的气球。

即便如此,它依旧在抵抗尾羽的影响。

尾羽颜色黯淡,处在消散的边缘。看来能量已经到了极限。这个问题的重量可见一斑。

两方角逐。

许久,尾羽与白鸽的纷争才得出结果。

尾羽险胜一筹。

白鸽呆滞抬头,双目空洞无神。

尾羽安静地漂浮在顾徊手心。蓝光微弱,几近于无。顾徊帮尾羽顺好了毛,贴心收起。

“它们说,有一些事,白鸽是永远无法做到的,我不信。”白鸽声音僵硬:“很可惜,我输了。”

“所以,祂成了我效忠的辛德瑞拉。”

“终有一天……”

白鸽大逆不道的话语只说了一半,被莫名消音。

顾徊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捋了捋白鸽的头毛,放它继续去盆里分原子了。

虎口印记幽光闪烁。白鸽玩水的动作停滞一瞬。水珠自它的翼尖滴落。

这一切,顾徊都未曾察觉。

卧室。

手机铃声响起,顾徊接通电话,是一个陌生来电。

经常有患者或亲属拨通他的号码,顾徊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在他接起后,对方始终保持安静。

“你好,省人民医院顾徊,请问,有什么事吗?”

安静……

就在顾徊以为这是恶作剧,想要挂断时,对面声音传来。

“哥哥。”

是带着啜泣的童声。

“我师父,他不见了。”

顾徊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回忆起了江阴市,偷穿道袍的小孩。他询问确认:“是算命铺子里的小孩吗?”

“……是我,哥哥。”

顾徊被这简单四字说得心中发毛。像是猫爪划过玻璃板。

“有报警吗?”

“哥哥,我害怕,你能来陪我吗?”

顾徊下意识瞥了眼虎口的印记,又把视线挪到卫生间里的白鸽上。

似乎没有异常。

“抱歉,哥哥是医生,还在湛清。这样,你把位置告诉我,我让警察去接你。”

顾徊思索,给出了回答。

“可是,哥哥。”

手机里声音依旧传来。

“哥哥,我到江阴了。”

童声本就尖锐,可这一句却是压着喉咙的嘶吼,含糊不清。

乍时风起,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他没有开窗!

话筒对面,声音还在继续:“哥哥。我抓到白鸽了。”

“哥哥,我抓到你了。”

顾徊闻言,下意识抬头,和水盆里的白鸽四目相对。

白鸽眼瞳幽黑,深渊般在暗处汹涌。他听见白鸽张嘴,声音响起,与手机里的声音重合。

“我抓到你了。”

……

草。

顾徊大骂一声,手机都没管,朝着卫生间扑去。

可惜,他慢了一步。

白鸽在他伸手的一刻,展开双翼,扑腾着,向上方飞去。

顾徊只捞到几片羽毛。

就在他和鸟搏斗时,在他的背后,有风声传来。直觉疯狂报警,印记灼烧宛若烙铁。

顾徊腰腹发力,以一个刁钻的姿势右翻,在空中完成转体。

落地,抬头。脸盆早被打翻,水洒了满地。

顾徊视线锁定住了偷袭他的东西。

一只愤怒的,白色的鸟。

另一只白鸽!

“忘了你们有两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