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你特么逗你爹玩呢？我就差给你联系殡仪馆了，你跟我说你没事！”
肖承躺在地上，黄白的地砖冰冷又晃眼，疼痛来得急，去得更快，他甚至连余韵的感知都未曾经历，身体就恢复正常。只是精神状态疲惫了许多。
“爹，我没骗你。”肖承盖住了眼，擦去了额前的冷汗。
顾徊打断了他的回忆：“你是说，在十分钟后，你的所有疼痛瞬间消失？”
“没有任何余痛吗？”
他摩挲着下巴，神经的传递和反馈存在延迟，肌肉的回复也需要时间，所以，在剧痛之后，会维持一段时间的余痛。
肖承肯定得点头：“是的，瞬间消失。”
顾徊若有所思。若是今天之前，他遇见了这样的病人，确实会考虑神经或者精神方面的症状。但假如，是遇到了自己这个情况呢？
有没有可能，他也进入了另外的空间，但由于其他原因，忘记了异空间的经历，以及遭受的疼痛？
肖承的陈述还在继续：“我本以为这是意外，之后也恢复了正常，但在第二天晚上十点。你知道吗，我玩的端游在周日晚十点的时候会有烟花秀，我那时坐在电脑前数着倒计时。”
“在倒计时结束，十点整，我又一次察觉到了疼痛！”
他的神情满是痛苦和迷茫，身体下意识颤抖。
“第二次疼痛与第一次相比，有区别吗？”顾徊询问。
温和的话语唤回了回忆里的肖承。
他恹恹摇头：“我忘记了，只知道是剧痛。”
“正常，机体在极端疼痛后会遗忘疼痛的记忆，就像生孩子，母体也会遗忘生育的疼痛。”
顾徊安慰了一句。
“之后，是每天都准时感受疼痛吗？”
“医生！求你救救我！我不会得了绝症吧。”青年有些崩溃，涕泗横流。
顾徊正想说些什么，虎口开始发热，这是水晶鞋的被动技能恶意预警。
下一秒，就见肖承抬头，眼眶内一团漆黑，盯住了顾徊。
像是梦魇一般的焦急呓语：“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肖承又一次跳上了桌，朝着顾徊扑去。
出去你走门啊，朝我扑算什么事？
顾徊连忙后撤，腿弯抵住了座椅，将人带倒在转椅之上。
轮子受力，拉开距离。
顾徊眼疾手快，抄起病历本，一把甩向他的脸，然后按住了头。
桌面的茶杯被他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直直朝人脸扑去。
一切发生得如此猝不及防。
肖承被茶水泼到，惨叫一声，短暂性失去了视线，整个人摔在书桌上。
顾徊趁着拉出的距离，快速回击，束缚住他的双手，擒到后背。手肘抵住了他的脖颈，将人彻底的压在桌上。
对着门外大吼：“快点多来几个人，带上镇定剂！”
护士在听见撞击声时就急忙跑来，推门，看见一项斯文的顾医生压着一个青年，额头青筋暴起。
而他压住的男人双腿胡乱踢动，连带着桌子挪位，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医患冲突现场。
“愣着干什么，快喊保安，准备镇定剂啊！”护士是个新来的小姑娘，被这样的情景吓到，直愣愣站在门口，回不过神。
“好，好的顾医生！”护士连忙朝着医院走廊大喊：“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保安本就在廊道维持秩序，闻声快速赶来。终于在肖承挣脱之前，两个壮汉发力，将肖承死死压住。
“唔！”
“让我！”
“我要出去！”
肖承面部涨红，青筋凸起，只会重复吼着出去二字。
顾徊确认保安制住人后，才松开了手，不出意外，看到手掌上泛白的牙印。
打不过就咬？
幸好没破皮，不然高低得打三针狂犬疫苗。
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还有些发颤。
抖了好几下才拨通了报警电话：“喂，是警局吗，这里是清河省第一人民医院，收诊了一位具有严重攻击倾向的患者……”
在顾徊打完电话后，保安已经拿着束缚绳将人捆住，放在了墙角。
他接过护士的镇定剂。
“肖承，肖承，还能听到我说话吗？”顾徊蹲在他的面前。
面前的人双眸涣散，嘴边似有胡须划过。闻声，龇了两颗门牙。
像是老鼠。
顾徊在心中下了判断。
如果是鼠类。
他伸手，摩挲着青年的后颈。
肖承像是意识到什么，躯体僵硬，向后仰，嘴中发出嘶鸣。
医学生必修课，小鼠的解剖一百法。
他的眼白再次出现。
“肖承，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肖承，顾医生……”
顾徊起身，将注射完成的空针筒放回了托盘之上。
“看好他，别把人放跑，警察来了通知我。”顾徊皱紧了眉头：“小梅先帮我收拾下就诊室，我去处理伤口。”
肖承撕碎的纸片被风吹得乱跑，倒塌的转椅，挪位的木桌，不知何时摔落的电脑，一片狼藉。
顾徊足足洗了五遍手，外加酒精消毒，确认了好几遍，没有破皮没有出血，才回到就诊室。
警局最近案件很多，急缺人手。医院的几个同事都被借到刑侦队辅助调查，肖承已经被绑，又没有人员伤亡。出警慢些也在预计之内。
两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带走了肖承，而另一个便服女子来到了顾徊面前。
她一头短发干脆利落，顾徊隐隐察觉到了神秘能量的气息，与他的水晶鞋相似。
“顾医生，清河省部特别行动三组楚悠。”展示了自己的证件。
“希望顾医生能毫无隐瞒，介绍一下肖承的异常言行。”
顾徊点头：“就诊室的监控我已经让小梅去拷贝，一会儿就转交给你。”
“肖承自诉在十天前，每天夜晚十点，会有十分钟的撕裂疼痛。”
他挑重点先托底，反正之后监控也会交由警方：“他曾对我说，‘来不及了’和‘放我出去’。然后，开始发疯，被我制服。”
“顾医生身手不错。”楚悠脸上带着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