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洛方舟的头已经疼得麻木,昏昏沉沉,像是喝了假酒。

无论怎么扇自己愣是感觉不到疼,火辣辣的热乎。

他嘱咐路明远下午赶紧去药铺打听打听特效药的事情。

事已至此,不能放弃治疗啊!

而且尽早打听还有个好处。

就是寻常新药出来以后,会先在贫民窟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贱卖一段时间。

说白了,就是拿穷人试药。

如果疗效显著,价格很快就会被炒上去,最后一药难求。

......

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路明远独自去三道口的药铺里打探消息。

兜里揣着攒的一万多块钱,腰间别着洛方舟的匕首。

生怕蹿出个暴徒抢钱,一万多块在贫民窟算得上一笔巨款。

路明远迈进药铺,撞见铺子老板刘德柱正在打电话。

电话这玩意儿,在贫民窟并不多见。

兄弟俩也只是从富人区过来玩的嫖客身上见过。

刘德柱靠在柜台边上,提着电话,点头哈腰。

“诶对,好好好,我这儿就安排,价格都好说,一定做好登记,您放心......”

听这意思,新研制的特效药应该是已经发放到贫民窟了。

刘德柱见来客人了,匆忙把电话挂掉,皮笑肉不笑。

“买什么?”

“刘老板,有最新的特效药嘛。”

“呦,你来得刚好!

新到的一批特效药,顾氏研发的,刚到价格不贵,一万二。”

“能便宜点嘛!”

“额......这个已经是最低价了,过两月说不定要涨到四五万呢。”

特效药的价格并没有标明,全凭刘德柱一口价说了算。

遇到有钱人就多坑点,碰见穷人嘛,有多少钱坑多少钱。

在救命面前没人会在乎药的价格,只要能活下来,就是划算的。

路明远摸了摸口袋,扭头打算走,想着只能下次换到钱再来了。

“诶,等等,你带了多少啊?”

“嗯......一万吧。”

“行吧,那我就今儿就做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吃点亏,一万卖你了。”

路明远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点了点。

“刚好一万。”

“做一下登记,每人限定一盒特效药,一日一次,一次一粒。”

对于购买病毒感染类的药物,隔离区有着明确的规定需要进行实名登记。

其中管制最严的就是针对“异化病毒”的特效药。

其中就包括用药人的年龄、住址、身份背景等等。

路明远拿到药兴奋地往家里跑。

可回到家怎么都找不到洛方舟的影子,连大黄也不见了踪影。

“诶?哥呢?还有大黄......该不会又跑哪棵大树底下嘘嘘去了吧?”

......

洛方舟发现大黄不见狗影。

刚开始以为是去调戏街坊家的小母猫,或者是去播撒火种了。

结果,在狗窝边发现了一滩血迹。

顺着血迹往外走。

沿墙角的狗洞爬进一条闭塞的弄堂。

弄堂潮湿阴暗,隐隐泛出一股作呕的腥臭。

像是内脏腐烂的味道......

紧接着,洛方舟嗅到一股尸臭。

一股凄冷的寒意从脊梁骨蔓延上来。

贫民窟死个人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常见的事儿。

而那些没人住的弄堂就会成为绝佳的抛尸地点。

所以这一片弄堂也被叫做“死人角”。

没人会来这里,除了卖肉和做餐饮的偶尔会来进货。

其他人根本不敢进来,害怕染上传染病。

往前走了两步犹豫了,腐烂的人脸和爬满虫子的躯干,想想就恶心骇人。

正当他想要转身回去的时候。

隔着一面生着青苔的水泥墙隐约听见“窸窣”的咀嚼声。

那是撕扯肌肉和嚼碎骨头的声音,混杂着急促的喘息。

他战战兢兢地走向弄堂末尾。

越过这块水泥围墙。

他看见一只浑身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的怪物背对着自己。

背脊上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不规律地蠕动着,扭曲收缩。

远远望去,像是一只站立着的蜥蜴或者癞蛤蟆。

它趴在地上贪婪地撕咬着地上鲜血淋漓的肉体。

嘴里不断渗出腥臭的粘液,腥红的眼眸里透着无尽的欢愉。

“异兽!”

围墙的角落里,洛方舟看见满地的尸块。

黑红的血浆冒着恶心的泡泡,溃烂的皮肉上爬满了蛆。

眼前的一幕让洛方舟怔在原地。

一张棕黄色的动物皮毛被那只异兽完整地从鲜血淋漓的尸体上撕扯下来。

“那是......大黄!”

不自觉的后退,脚跟踢到了墙边的碎砖。

啪嗒——

正在进食的异兽察觉到了躲在围墙后边的洛方舟。

血色的目光转向身后的洛方舟。

他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满嘴是血的怪物扑过来,抓住了自己衣角。

洛方舟来不及反应一柄尖刺已经插入自己体内。

腰腹部映出一大块鲜红的印记。

温热的血液沿着裤腿滴落。

怪物的尖刺一点点划破洛方舟的腹部,撕裂的剧痛让他陷入昏迷。

那对猩红的眼眸印刻在了记忆里。

从疼痛中醒来,洛方舟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圆**,轻微嗅到花香和烟草味。

“方舟,你醒了。”

一张熟悉的脸孔从昏暗的光线里走出来。

曼儿姐?

自己睡在曼儿姐家?

洛方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那只怪物捉住,身体被......身体!?

厚厚的纱布裹住腰腹,僵硬的躯干难以动弹,伤口已经缝合好,隐隐作痛。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卖肉的刘二狗把你送过来的,说在‘死人角’找到的你,你腹部受了伤,我就......”

洛方舟艰难起身,腰腹撕裂的巨疼让他满头大汗。

“我得回去,路明远还在家等我。”

“你伤得很重,先在这儿休息吧,我托人去和明远说了,别担心。”

赵曼儿检查了洛方舟的伤口,递过来两粒药。

“这是消炎药和止疼药,吃了就没那么疼了。”

洛方舟躺回**吃下药。

“麻烦你了,曼儿姐。”

咚咚咚——

急迫的敲门声传来。

“曼儿姐,是我,明远。”

赵曼儿小跑去开门,路明远急冲冲跑进屋。

“哥!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洛方舟摇摇头:“头疼,不记得了。”

他有些恍惚,怀疑自己看见的是不是真的。

还是头疼出现的幻觉,可如果是幻觉,那自己身上的伤怎么解释。

“哥,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我先去做饭了,明远照顾好你哥。”

曼儿姐推门出去。

洛方舟深吸一口气绷紧腰腹坐起来,微微皱了皱眉,强忍着疼痛。

“对了,哥,你让我买的药我买到了,你的病马上就能好了。”

“好。”

“对了,哥,大黄不见了,狗窝边上还有血!”

洛方舟隐隐泛起头疼:“最近偷狗的人多,可能是被人偷走吃了。”

贫民窟偷狗的王八蛋不少,拿去肉铺充当羊蝎子卖,皮毛拿去冒充貂的也有。

当地的肉铺子上什么肉都有,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猪牛羊肉。

在曼儿姐家吃过饭,路明远搀扶着洛方舟往家走。

出弄堂的时候,路明远耳朵尖。

听见弄堂深处男女“嗯嗯啊啊”的声动,床板吱呀吱呀响。

“哥,他们在......”

“别问!你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