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他擦拭掉手上的血迹。
指尖的利刃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没有疼痛感。
他匆忙吃下女人给他的药，踉踉跄跄逃离这个地方，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吃完药，身体异变的反应消退。
正如李万机说的。
贫民窟的夜里死一个人没人会在意，大家都只在乎自己的死活。
推开门，发现路明远已经睡着，他松了口气。
天亮。
大街上李万机的尸体被人发现，胸口被利器刺穿，**的肌肤上爬满了苍蝇。
洛方舟吃过女人给的药，发现自己的异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失控，对血肉的欲望也减弱了。
可一旦暴怒，身体似乎还是会失控异变。
他要找到原因，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他想到一个人。
药铺老板刘德柱，贫民窟的药只有他那里有卖。
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前脚刚踏出家门，路明远就急冲冲地跑过来。
“哥，昨晚李万机死了。”
“估计是被劫匪盯上了吧。”
洛方舟一如既往的淡定。
他杀了一个该死的人，心里并没有任何负罪感。
只有对自己异变的担忧和不确定。
路明远并没有察觉洛方舟有什么怪异。
他一向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很平静。
而且贫民窟常有死人的消息，兄弟俩也都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这一次轮到了李万机这冤大头。
他早就该死，只是在等杀他的人出现。
“对啦，哥，你今天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吧。
叫上曼儿姐一起，当初她救了你，我们还没感谢她呢。”
“好。”
......
药铺。
刘德柱抱着计算器查验店里的新到的管制药品。
尤其是管理严格的病毒感染类药物，都需要做好出入库登记，不能有点闪失。
平民窟只有他这一家药铺，做着垄断生意，背后依靠的正是顾氏。
一旦特效药在市面上流通，他能第一时间收到新药。
然后在平民窟以低价铺开售卖，主打一个“薄利多销”。
每月还需要把买药的人员登记名单上报顾氏，获得佣金。
一个女人踏进店门。
刘德柱眯着眼一打量，黑色包臀裙，白色衬衫外套着黑色西装，踩着高跟鞋。
手里提着一只名牌皮包，一看就不是平民窟的穿搭，像是从富人区来的。
“呦，您要点什么？”
女人走向柜台，抿了抿嘴角：
“听说你们这里有新到的特效药，我来看看。”
“我们这里所有感染类药物都需要做好登记才能买。”
刘德柱色眯眯盯着女人的身材曲线。
“价格嘛，可以便宜些，不过......”
刘德柱刚想伸手揩油，被女人一巴掌扇开。
鲜红的嘴唇勾勒出一抹妩媚的笑。
“听说刘老板偷偷瞒着顾氏把新到的研发试剂高价卖给林氏的人，故意伪造人员购买名单，这是把顾氏当傻子耍喽。”
“你是谁？”
刘德柱的眼里瞬间漏出惊恐，木讷地看着女人。
“你要想继续活下去呢就要乖乖听话。”
“你要什么？”
“真实有效的购买人名单。”
刘德柱点点头，探了探四周。
“好，我去拿。”
刘德柱趁女人不注意掏出藏在柜台下面的手枪，不能让自己的事情败露。
比起挣钱，活着才是最关键的。
这事儿要是让顾氏的人知道，自己会死的很安静，而且没人知道。
可就在他弯腰的一刹那，肩膀被沉重地压在柜台上。
砰的一声，玻璃板快要被拍碎。
他侧眼看见身后猩红的双眼凝视着自己。
“异兽！？”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听话的，老东西，坏得很。”
女人从皮包里取出一支试剂，扎入了刘德柱的脖颈。
针管内墨绿色的**注射进刘德柱的身体。
难以忍受的酸胀，他想要挣扎，但被身后的怪物压住不能动弹。
“好了，乖，这可是个好东西。”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刘德柱艰难开口。
“异化病毒，嗯，也不全是。”
女人笑得很温柔，缓缓开口道：
“隔离区很快会有小惊喜，乖乖听话，否则小心武装部队的猎头子弹，会很疼的。”
“惊喜？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带你玩个游戏，会死的那种。”
......
正午时分，
洛方舟远远瞧见一辆黑色越野车开进贫民窟，车牌是WZ0001。
这是隔离区武装部队专用的特型车辆。
车门推开，下来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守卫。
其中两个手里抱着狙击枪，每人胸前的对讲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他隐约听见有声音从对讲机里冒出，但隔得太远了，没有听清具体内容。
只看见拿枪的守卫仰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朝着东南角的楼房散去。
应该是去寻找最佳的狙击视角。
其余的武装人员向着一处居民楼悄声靠近。
洛方舟没有过多停留。
本想去药铺找刘德柱，可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惴惴不安。
难道是贫民窟的那只异兽？
武装部队的出现往往有两种可能。
一是贫民窟出现大规模暴动。
二就是发现了异兽的迹象，进行击杀。
显然，第二种情况的概率更大。
洛方舟扭头走回三道口，短短五秒后，他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响。
那栋居民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和急促的枪声混为一谈。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被抬了出来。
手指青黑，漆黑的眼瞳填满了死寂，身上盖着一块满是血污的灰布。
洛方舟这时才意识到，贫民窟的感染者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其中不少人可能已经发生了异变。
那个死的男人和自己一样，还没有完全变成异兽。
回去的路上，洛方舟碰见黄百万怀里捧着一个包裹，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瞧。
“黄百万，你这是做什么？”
黄百万听见有人叫他先是一愣，看清是洛方舟，缓缓吐了口气。
“是你啊，我......我刚好路过肉摊，买了半斤肉。”
洛方舟无意间瞄了一眼包裹。
用纱布厚厚包着，隐约看得见渗出的点点血水。
这哪有买肉用纱布包的呀？
而且裹得这么厚实。
洛方舟皱了皱眉，黄百万瞧出他心里的疑惑。
“这不是贫民窟最近乱嘛，大把大把的人吃不饱饭，我这抱着一大块肉在街上晃**容易出事儿，这样显得低调点儿。”
这理由听着还算勉强。
洛方舟没有多想，扭头又望了一眼方才出事的居民楼。
“是啊，贫民窟乱是常事，不过连武装部队都来了确实不常见。”
黄百万歪过脑袋注意到开远了的黑色越野车，幽幽松了口气。
“方舟啊，那没事儿我先走了，家里媳妇还等我做饭呢。”
奇怪的是，黄百万擦身走过，一股恶臭的血腥让洛方舟感到了兴奋。
超乎常人的嗅觉与对血肉的敏感程度让他松懈的弦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