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李遇都知道。
他瞒着乔长安去了一趟云南深山,见了乔长安的师父。
他搂着乔长安的腰,低头凝视着眉心紧蹙的乔长安,“你只是控制了夏如初的病情,并没有改变她的命运,对吗?”
“阿遇。”乔长安不答,又说,“我终于知道师傅为什么要再三强调我们这一行的行规了。”
他们中医祝由十三科的传人,不能将自己所学所会的告诉任何人。
否则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如果病了死了,都让她用祝由术逆天改命,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她只告诉了父亲商陆和李遇。
拥有这样的医术,她反而更痛苦了。
她靠在李遇的怀里,心情沉重,“阿遇,如果我一开始就一直弹我的钢琴,什么也不学,那该多好。”
“别这么说,安安。”李遇抱紧她,“中医十三科的祝由术应该传承下去。你师父选择了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回应李遇的,是乔长安的沉默。
她扎在他的怀里,内心仿徨无助。
李遇轻吻她的额头,“你不是想结婚吗,我明天就准备。你想要西式还是中式的婚礼?”
“中式吧。”乔长安想起爷爷给她准备的那些凤冠霞帔,好美好美。
她好想要一个中式的婚礼,“爷爷准备的那些中式礼服,正好合适。不用再定做婚纱了。而且爷爷一直想看到我结婚。”
直到商仲伯去世,都未能如愿见到自己最宝贝的孙女儿出嫁。
这样的遗憾该圆满了。
“好。”李遇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等我,我去车上拿个东西。”
“什么?”乔长安有些好奇。
等李遇从车上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回来时,她隐约猜测道,“你给我买姨妈巾了?”
“嗯。”李遇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今天不是你的经期第一天吗,来了吗?肚子痛不痛,我回去给你煮杯红糖姜水。”
“还没感觉,应该晚上会来吧。”
她自己给自己开了些中药方子,紊乱的经期便调理好了,现在准得可怕。
每个月固定的那一天,必定会准时造访。
这栋别墅是商陆为女儿准备的婚房,早早装修好的,布置得很温馨。
灯光是声控的。
二人一进客厅,灯光自然亮了起来。
乔长安上楼去洗澡,李遇则是去厨房洗了一大块姜,给乔长安煮着红糖姜水。
看着锅里的红糖水沸腾,李遇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间,那眉间染尽了愁容。
身后,一双纤细白皙的胳膊缠绕过来。
是洗好澡的乔长安,抱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李遇关了火,拉着她的手回过头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红糖姜水给你煮好了,等会儿凉一凉喝。”
乔长安没有说话。
李遇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果断问,“安安,夏如初大限到时,你会怎么选?”
回应李遇的是乔长安的迟疑,还有她眉眼间的笑容消散。
最后,她扎进李遇的怀里,“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好好的……”
从来不曾像此刻一样,想完完全全地拥有他。
踮起脚尖,她吻了他的唇,吻了他性感的脖颈喉结,手也落在了他的皮带处。
“不行,安安。”李遇抓住了她的手,“你今天来大姨妈。”
“还没来呢。”她推开他的手,继续调皮地伸进去。
李遇也失了克制,热情回应。
这天晚上,他们做了很久,很久。
李遇一直担心乔长安的大姨妈会造访,起来了几次。
但她的大姨妈一直没有来。
二人便越发肆意痴狂,整夜整夜地做。
仿佛彼此都在寻找着什么,或许是想寻找存在感,寻找永恒。
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永恒。
花会谢。
叶会落。
生命会枯萎。
夜会天明。
每个存在的人与物,都有他该有的宿命。
第二天清晨,乔长安醒来的时候,发现李遇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落地窗外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
因为光线强烈,李遇俊美的容颜映在逆光之中,哪怕起床之前的发型有些凌乱,依旧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真不想去上班。”乔长安缠住他的脖子。
李遇刮了刮她的鼻尖,“已经给你请假了。”
他又刮了刮她的鼻尖,“快起来看看,你那个来了没有。”
乔长安爬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看,“没有弄在**哎,我去厕所看看。”
出来的时候,乔长安看着李遇。
李遇问她,“大姨妈来了吗?”
她摇头,“……”
李遇:“这个月怎么推迟了,不会怀孕了吧?”
乔长安:“我已经连续两年经期准时,一天也不会迟,该不会是真怀孕了?”
两人都很疑惑,李遇立即爬起来穿衣服,“我去给你买个验孕棒。”
十几分钟后,李遇返回,拿着已经拆开的验孕棒将乔长安推进了卫生间的马桶坐下。
手里的样本杯子,弯腰伸进马桶里,“我给你接着。”
乔长安:“你这样我尿不出来。”
李遇:“没事,你尿吧。”
乔长安:“真尿不出来,你出去吧。”
她把李遇赶了出去。
两分钟后,她从卫生间出去。
李遇急着要去看她手中的验孕棒,事实上她出来之前,他已经在外面拍了很多次门了。
乔长安把验孕棒递给他,“真的怀上了。”
同居这半年来,他们有时候会做避孕措施,有时候却没有。
怀孕也是正常的事情。
乔长安高兴不起来,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让她有了更多的牵绊。
她内心复杂极了,泪水流出来,“阿遇,我们又有宝宝了。”
那年因为误会,她伤心过度,一个人在国外失去了腹中胎儿。
她一直盼着能再有个孩子,能当一次妈妈。
如今如愿了,为什么心中却不是那么开心快乐,反而有着更多的心事。
李遇的心情比乔长安更加复杂,他久久地看着那只两条杠的验孕棒,眼里也有了泪水。
他太过激动,抱着乔长安时,有些语无伦次。
他其实是想说,这一胎他想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但激动过度,许多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