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原本站在台上的云京歌彻底怔住。

头发被冲散,全数湿漉漉地耷拉着,就像是只落汤鸡。

最重要的是……

之前她虽然护着脸,但还恐慌地要控制老鼠往她衣服里钻。

也因此,傅司霆那一桶水酒完全猝不及防,从头淋到脚……

她的脸也被酒如瀑布般地流淌而过!

所有老鼠总算从她身上纷纷逃窜,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云京歌呆滞在原地,完全反应不过来。

傅司霆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在莲花台上。

他脱下身上的黑色外袍,大手一挥,披在云京歌身上。

又攥住她的手臂,带着她一同朝着殿内飞来。

两人落地的瞬间,傅圣礼立即大步走向云京歌,关切道:

“歌儿……”

他抬起手,准备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

“不……不要……不要靠近我……”

云京歌总算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脸后退。

在傅圣礼看来,只以为她是被老鼠吓坏了。

“歌儿别怕,是七哥,七哥在。”

傅圣礼嗓音极尽温柔,将她护脸的手拽下。

还去拨开她的头发,生怕发丝令她呼吸不畅。

可在头发拨开那一刻!

“啊!”

身旁有人发出恐惧的尖叫。

傅圣礼手也狠狠一抖,连退了好几步。

“歌……歌儿……”

他向来宁和的声音带着颤音。

所有人看去,就见!

云京歌那原本绝美的面容,此刻好几处肌肉抽搐!

而且脸上好几处地方,竟然出现几个血孔!

有黑黑的、长长的、如同铁线虫一样的东西、正从那脸上爬出来!

“啊!啊!啊!”

现场胆小的女子们吓得尖叫连连,不停往出口处跑。

边跑还边呐喊:“怪物!有怪物!”

男子们原本围过来,准备关心这个天仙般的美人,可这一刻,也个个吓得身躯一震,直直后退。

尤其是帝长渊。

看到云京歌受伤时,他莫名担忧、在意。

在她落在大殿时,他更是控制不住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所以在刚才那一刻,他的确是大步走过来,就站在傅司霆旁边,离得极近。

此刻他亲眼看到!

云京歌那绝美的面容上、有长条条的黑色虫子爬出来!

额头、眼眶下、脸颊、鼻尖、小巴,全都有!

那黑条条的虫子吊在她脸上,导致她的脸不断抽搐,显得无比狰狞。

尤其是她头发还是湿润的,还在淌着酒水。

身上还披着一件墨色的黑袍!

站在那里的她,就像是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有护卫大声喊起来。

外面的金甲卫们也冲了进来,立即将几个皇子护着,护在一个包围圈里,连连往后退。

辅国公府的护卫们也冲进来,将傅家人护在其后,与云京歌保持了一两米的距离。

一时之间,大殿正中央,只剩下云京歌一人。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无法接受发生的这一切。

“不……我不是怪物……不是……”

“不要看我的脸……不要……”

她还抬起手,试图护住自己的脸。

可手一摸上去,就摸到柔柔软软的虫体,吓得她自己都狠狠一颤,“啊!”的一声尖叫。

她只能低下头,眼睛的视线里,又看见长长的虫子吊在自己脸上。

“啊!啊!救我!救命!”

“不……不要……回去……全都回去……”

云京歌又抬起手,鼓起勇气努力地将那些虫子往脸上按。

若是虫子出来了,那她所有的计划就全毁了!

今日不仅出了丑,还无法让帝长渊对她情根深种。

不可以!不可以!

她只要帝长渊,只要帝长渊愿意娶她,就足够了!

所以云京歌哪怕吓得瘫软在地,也抬起手颤颤巍巍地去弄那些柔软的虫体。

“进去……进去啊……”

她还念叨着那些话。

一袭黑袍、脸上挂着黑虫的表情狰狞,活像是个地狱里的怪物、巫婆!

连傅家人一时间也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奇幻骇人的一幕。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声道:

“我想起了!是地下黑市里流传的七情六欲!”

“这是一个怪医那里的中药!据说七条黑虫可以埋在女子脸上,六条虫子由男方吃下。

从此以后,那男子便会对女子非卿不可,不离不弃!”

那男人说着,瞬间恍然:

“云京歌是想用这虫子、牵制住她想要牵制的男人!”

“啊!刚才谁对云京歌有浓烈的想法,那另一半恶心的虫子,就被谁吃下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刚才看云京歌表演时,看着那美丽的容颜,他们这些男人谁不是生出怜爱之意?

难道……难道他们被喂下那恶心的虫子了吗?

他们竟然吃了那恶心的虫子?

“呕!”

一时间,无数人冲到旁边的那个水台处,一片呕吐,呕吐声一浪盖过一浪。

帝长渊脸色最为难看。

不用调查,他已清楚答案。

是他自己!

他今日饮用的水中,有那奇怪的虫子!

云京歌!竟然胆敢算计到他头上!

“简直不成体统!”

一道更为暴怒的声音更是响起。

是太师冯鹤!

他今日也来了,只是不喜与人打交道,一直没曾说什么话。

此刻,他站在不远处怒斥:

“堂堂丞相府之女,竟然去地下黑市那等地方、还使用如此龌龊的手段!”

“她想牵制的人是谁?今日在场的人还有皇子!

是丞相府教她如此做,还是你们傅家也意图掌控皇权!”

如此话语不无道理。

这么大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丞相府与辅国公府全都得遭殃!

傅崇坚站了出来,更是怒道:

“冯太师,我傅崇坚清正一生,怎会做出如此丑事!”

尤其是黑市那种地方,傅司霆还带着人围剿过一次。

每次剿了生,生了剿,剿了又生,可谓是傅司霆心头最为不耻之存在。

傅崇坚知道自己的大孙子为了黑市,花了多少心思,如今岂容人如此污蔑!

他盯着地上的云京歌斥责:

“说!到底是谁带你去的黑市!谁让你使用如此手段!”

“今日你若不召来,便按傅家家法伺候!”

伴随着他的话落,傅司霆也看了寒冰一眼。

寒冰会意,立即飞身离开,前去傅家府邸取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