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帝京多人出动,浩浩****!
不过他们出发之时,距离帝长渊逃走之时,已迟了两个时辰……
傅司霆等一行人策马时,路过一必经之地,前方的路还被围堵起来。
寒冰禀报:“御史,是一商运马队的马车坏了,长达一里多地,他们正在维修。”
傅司霆抬眸看去。
长长的马车队伍的确坏在路上,运输的商箱倾倒一地。
而旁边又是陡峭下行的山坡,丝毫没有让路的可能。
是李家商队。
李家的商队,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坏在这儿……
傅云燃看得怒火直渗:“这要修多久!”
现在的一刻时间也是黄金!
他索性直接命令:
“来人!将所有马车往山坡下清场!多少银子,找傅家领!”
“使不得……使不得啊!”
此行负责的老人上前,佝偻着腰满脸忐忑害怕:
“这是汝地刚出的汝瓷,随便一个就价值几十万两雪花银。
这长长一车队,怕是傅家也得赔掉一小半啊!”
“况且这是陶瓷,新烧制而出,每一批烧制都要看天气、温度、湿度的变化。后续再想烧制出同款,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老人颤颤巍巍地说:“东家让老身负责运输这批物事,若是出了问题,他们会要了老身的命……”
“求各位公子高抬贵手,给我留条活路吧!”
说完,老人还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傅司霆看得眸色阴沉。
帝长渊,不愧是帝长渊。
即便离开后,还给他们安排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老人的确不知其中缘由,只想把货物安全送到而已。
傅家若是对一个老人动手……
傅云燃再是暴脾气,此刻也只能看向自家大哥:
“大哥,你留在这儿解决问题,我走过去!”
走过去以后,去那边的地界找马队。
傅司霆却道:“离此地最近之马场,三十里地。”
三十里地,走路过去需要多长时间?
帝长渊这谋划属实精绝缜密。
傅云燃焦急:“那怎么办?就在这儿干等着?”
他担心得头发都快燃了。
傅司霆看了眼马车上那些昂贵的瓷器箱子,以及老人那佝偻着的身姿。
最终只得命令:“寒冰,安排一批人将瓷器全抬过来,放置一旁。
再从京中立即调一批马车前来!”
寒冰瞬间明白,立即去办。
而傅司霆亦翻身下马,亲自走过去搬运瓷器。
傅云燃、李追风见状,也快速上前帮忙。
向来养尊处优的他们,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抬走。
在黎明时分,个个累得衣衫尽是汗渍。
好在只花了半个时辰,众兵就训练有素地将物品清理出来,排到边上。
尔后,傅司霆大手一挥。
寒冰带着一众人上前去。
“嚓嚓嚓!”
所有马车上的绳索被长剑砍断,与马匹分离。
黑衣阎王卫们将那一辆辆马车全往侧边的山坡推。
“轰咚轰咚!”
一堆破烂马车、破箱子滚落而下,浩浩****,尘土飞扬。
原本被堵塞的道路瞬间变得宽敞,只剩下一匹匹马。
黑衣阎王卫们还将那马匹往最边上赶,道路总算空出。
众人顾不得休息,立即纷纷翻身上马。
傅司霆高坐马上,居高临下看向老人:
“回去转告李家主事,此事御史台已记账上!”
尔后,一甩缰绳,群马顿时狂奔,朝着前方追去。
本来至少要被堵上好几个时辰的道路,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不过众人疾驰着,还是心急如焚。
已经过去了一夜,不知道帝长渊将惊鸿神督如何了。
而且一个女子……被一个男人拐走一夜……
此事已在京中传开,一个女子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以后将一直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众人越想越快马加鞭往前面赶。
很快到达一分叉路口。
夜晚,由于有商队行驶过,车印马蹄等很难辨认。
有一条路上,倒是可看出骏马驰骋过的痕迹。
寒冰报:“帝长渊离京时,坐的是马车。那条路没有马车的痕迹……”
傅司霆只看一眼,“帝长渊之心思,不可估量,极有可能弃车而行。”
当然,也有可能故意弃车,又转而走另一条路。
帝长渊的心思,无人能真正揣摩透彻。
傅司霆看向傅云燃:“我等兵分两路,李公子,你带人走周城路。
云燃,随我走这边。”
他策马快速带队,走上前往山州之路。
傅云燃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锦衣疾行,速度胜若烽火传战报。
到达江右那悬崖峭壁时,已是当天夜晚。
傅司霆、傅云燃带队,身后跟了四千名将士。
四千将士在夜色里、行进在那悬崖峭壁之上。
光线昏暗,只有凄冷的夜光。
忽然!
“轰轰轰!轰轰轰!”
上方忽然传来巨响。
所有人抬头看去,就看到上面有无数巨石滚落而下!
一切突如其来。
“啊!”
“啊!”
“啊!”
短短时间,已有无数将士被砸的坠落深渊。
傅司霆命令:“下马伏壁!”
傅云燃也大喊:“伏壁!护头!”
反应快的下了马,全数背靠在墙壁之上。
那巨石滚落下来,由于山坡之坡度,到底是与崖壁有些距离。
但也有许多小石头是顺着崖壁滚落,无数石头砸落在他们身上。
夜色里,将士们痛苦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巨石不断滚滚。
到最后,一切总算归于平静。
但就这么一个江右崖壁,坑杀了将士足足三千!
三千将士烈马,埋骨深渊。
带来的四千将士,只剩下一千,还个个身受重伤。
傅司霆与傅云燃也全身多处受伤。
锦衣上尽是鲜血,看不出到底是哪儿伤着了。
他们还已没有马,下了悬崖峭壁之时,已是三更。
坐在那湖边,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想办法的办法。
远处,一棵大树之上。
一抹漆黑的长袍负手而立,伫立在长天冷月之下。
龙墨站在一旁,疑惑问:“王,既然知晓,为何不提醒傅家人?”
帝懿眸色一如既往深沉无波澜。
“兵者,不遇诡行,何以至千里。”
傅司霆与傅云燃太过心急,不经历些挫折,如何冷静两分?
帝长渊一路布置下的陷阱,不仅仅如此。
若他们继续这般急切,恐怕活不到追到人之时。
而帝懿也是清楚,以傅家人的能力,不至于死在这里,才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提醒。
果然。
坐在河边的傅司霆与傅云燃已经开始在筹谋深思。
若是往常遇这般悬崖陡峭,独壁之路,他们绝不会这般轻易草率,带四千人急行。
帝长渊心机深沉,接下来不知还有何布置。
他们得救人、得活着追到救人之时!
龙墨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意。
主子看似没救傅家人,实则是另一种方法救。
也是在磨练傅家公子,日后恐怕是要委以重用!
他却急切地说:“那王是不是该早些走了……惊鸿神督还在帝长渊手上!”
他们早离开的,王却在这里停了太久太久!
那可是惊鸿神督啊,全京城唯一一个惊华无双之女子。
比云惊凰那个王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王肯亲自出来救一个惊鸿神督,说明是他之前经常报备惊鸿神督之事,总算引起了王的注意!
王是对惊鸿神督有好感的!
只要救下惊鸿神督,惊鸿神督也会喜欢王!
到时就可力谏王休掉王妃,娶惊鸿神督!
帝懿目光却落在河边不远处那棵大树下。
没有人注意到,那大树树干上,被刮刻出一个痕迹。
龟壳之形状。
龟,慢。
这是她留下的线索。
帝懿眸色是足以看透世间万物的深沉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