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鹤顶红,毒死他!不行,有仵作……”
“不,买凶杀人?尸体到时候给他扔后山埋了!”
“诶?你们这儿有化骨水吗?”
沈流筝揉着头,自从她救了柳昭云后,她便以侍奉主母为由,日日住在自己院子里。
只要沈流筝一睁眼,她就抱着瓜子儿跑到她房里。
“柳姨娘……”
“叫我昭昭!”
“好,昭昭。”沈流筝强扯着嘴角,十分耐心:“你能不能别这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地密谋,杀害自己的夫君?”
柳云昭怔住,一把扔掉自己的瓜子,呆呆地看着沈流筝:“你的意思是……”
“我后半夜再来?”
“……”
沈流筝一头栽在桌子上,闷声说道:“你这密谋也不避人啊……”
她手一抬,正中旁边剥着栗子的阿糖身上。
阿糖嘴里还叼着半个栗子,突然被指,浑身一个激灵。
柳昭云打量着阿糖,摆了摆手:“不会,她不是你心腹吗?不算外人。”
阿糖笑着把剩下的半个栗子塞进了嘴巴,满嘴含糊不清:“以前没发现柳姨娘这么慧眼如炬呢!”
柳云昭挑了挑眉,刚准备继续说,就被沈流筝抬手打断。
“柳姨…昭昭!”她抬起头:“我不论你是从哪来的,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我们这儿的规矩,简称:王法。”
“陆瑾安现在不能死。”
“为什么?”柳昭云试探性问道:“你不会对他,还有情谊吧?不会吧!你这重生放书里那都是开局嘎嘎乱杀……”
“不是!”沈流筝在前世同柳云昭不相熟,只是听说从陆瑾安同她在一处后,头疾时常会犯,现在她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丫头,着实吵得慌。
“前世陆瑾安之所以能位居高位,不仅是因为你的炼盐治铁之术,还有一位盖世之文采,一位精通奇门异术,一位对医术了如指掌,还有一位的刺绣之术,得到了太后的褒奖……”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陆瑾安的推力。”
柳昭云听着,突然眼神一亮:“我知道了!她们和我难道……”
“应是来自一处。而且,有一个相同的目的。”沈流筝抓起一把瓜子,平分成了7个:“而这里面,你,已经站在我这边。”
她拉过一颗瓜子。
“只有找到剩下的6个,确保他们同我们站在同一阵营,将陆瑾安的所有助力都抓过来!我们才不会重蹈覆辙!”
“我听我爹说,你是四大世家之女,怎么会……咳!”柳云昭瞅着她神色黯淡,自是知道说错了话。
沈流筝却轻笑一声,淡淡地问道:“你说我是话本子里的人,你读过,却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
柳云昭的脸色更是不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清了一句:“话本里,皆是女人对陆瑾安的趋之若鹜,以及他同九皇子的宏图伟业……你,你只是寥寥几笔,衬托了陆瑾安后,便,便下线了,就是死了!”
沈流筝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眼睛再次落在那六颗瓜子之上:“所以,我才要逆天改命,掀了这死局!”
“沈家于我,并不相干。我要有自己的产业财力,让自己处于利益的最中间,才有能力自保。”
柳云昭听着不由地蹙眉,末了嘴一撇:“我还是觉得,要不用化尸水吧,我去黑市买点,你给我点钱……”
沈流筝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也好。”
“按照我南璃国法,妾,是要殉葬的。”
柳云昭的瓜子从嘴里掉出来,咽了咽口水,赔笑道:“我昨天跟你说做的那个肥皂,好像,好像……诶?肥皂在叫我,我去看一眼哈~”
阿糖笑出了声,被沈流筝眼睛一瞪,差点被栗子呛死。
“咳咳……夫人!”她找着补:“用找人盯着柳姨娘吗?”
沈流筝看着柳云昭的背影,想起前几日带她去找陆瑾安的时候。
……
(回忆)
“什么?跪他?我恨不得杀了他!”柳云昭在浴桶之中,听着沈流筝这么说,顿时站了起来。
沈流筝“啧”了一声,蹭了蹭脸上水:“在这儿,要守我们的规矩。”
柳云昭虽是嘴上不服,身体却还是乖乖地坐在了浴桶之中。
“你跪着求他,本就是你伤人在先,而且,赵丽娘的死同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没杀她!”她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沈流筝强压着耐心,摆摆手,让人将她按下。
“我知道,但他不知道,此刻让他对你消了杀心是最重要的。”沈流筝走到她身边,瞧着柳云昭,虽不是倾城之貌,却也是娇俏可爱。
“届时,我再替你说些好话……”沈流筝眉间一蹙:“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一定要杀你。”
柳云昭撩着水,满眼的冷嘲:“因为他觉得是我杀了他的小情人和孩子呗!”
沈流筝没有搭话,她想过万千可能,唯独这个不会。因为她曾亲眼见过,陆瑾安的所作所为,他断不会是为亲情,就放弃柳云昭这样身份的人。
“你同他说过,你的炼盐之法给了我?”
“自然没有。他问我,我就说,约莫是当年师出同门的师姐妹们,率先做了出来。这怎么了……?”
柳云昭也品出了不对,不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情人,为了一个炼盐之法?自己活着也没碍着他什么事儿啊?
直到见了陆瑾安,她们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陆瑾安此时还下不来床,这些时日,沈流筝头回来看他,竟还领着柳云昭来了。
“阿筝……”
他的脸在瞅见柳云昭的时候,瞬间垮了下来。
她怎么还活着?阿筝没把酒送过去?他明明下了无色无味的毒酒,将自己洗了个干净,即便京都府查下来,他也能替阿筝遮掩,说是赵丽娘的旧仆陷害的她……怎么如今好好的……
他还没想得清楚,柳云昭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反常态。
“哎呀我的侯爷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作了孽了啊!娶了我这么个糟心媳妇啊!天!理!难!容!啊!”
柳云昭哭天喊地的,一顿操作下来,沈流筝都没眼看,只能轻轻咳嗽提醒她。
她倒是个机灵的,瞬间理解了沈流筝的意思,半跪着身子,扯着帕子擦拭眼角。
“侯爷!都怪我年轻不懂事,害了你,也间接害了赵姨娘,可她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陆瑾安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神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沈流筝。
他见她笔直地站在那里,毫无波澜。
“她虽无名分,到底是一尸两命…人命关天,不是你杀的……”
柳云昭缓缓抬头,对上了陆瑾安的眼,心下一惊。那双眼,平静之下,波涛汹涌,似海水般深浅不明。
“难道……”
“还是我杀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