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筝买了栋宅子,大抵比侯府还要大上一圈,送给了江瑶做住处。
临走前叮嘱她,近几日会带着她去庄子上看盐田,要熟悉运作,才不会在宫宴上露出马脚。
而柳云昭和段云飞则随她,回了侯府。
马车内,柳云昭一个劲的喂他吃点心,看的沈流筝双颊一红,段云飞也跟着不自在。
“咳……你们两个,怎么……”
沈流筝打破尴尬的气氛。
“我还想跟你说呢!你不是让我去救他吗?这家伙,犯得是杀人越货的死罪啊!”
段云飞一听,立马挺起胸膛:“夫人放心!我先前是做山匪,杀的是贪官,越的是本该给灾民的粮食!绝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啊!”
沈流筝轻笑点头,她自是知道段云飞的人品,毕竟前世,他是为报恩才以命救下陆瑾安,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然后我就把你给我的钱,给了那个做官的,用了个死囚把他换出来了!”
沈流筝两眼一亮:“你还挺聪明的!”
柳云昭邪魅一笑:“呵,这算什么,我那些年看的电视剧……不是,话本子!可都派上用场咯!”
段云飞宠溺的看着柳云昭,一脸的崇拜。
“段公子,想必昭昭有跟你讲过,我救你的目的。”
段云飞脸色一沉,十分严肃:“她只是说,您的处境艰难,需要一位高手的庇护。”
“是。我虽生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却也不见得比你们江湖的刀光剑影,少些什么。只是成为我的护院,怕是委屈了你……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夫人折煞在下!”他突然有些生气,语气也重了几分:“您救了在下性命,这条命便是夫人的!任由您差遣!”
沈流筝满意地点点头,却瞥见柳云昭满眼爱意。
“你们……”
柳云昭无所谓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如今是陆瑾安的妾室,私通外男是要死的对嘛?”
沈流筝没说话,倒是段云飞满脸的担忧。
“沈流筝,你帮帮我。”她倔强地盯着沈流筝:“我要离开侯府!”
沈流筝听到这话,却望向了段云飞。
“你要想清楚,正妻离家都要枉受非议,你虽是户部侍郎之女,但毕竟是妾,若离了侯府,怕是……”她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段云飞。
谁知他立马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
“夫人,云飞是个粗人!但江湖儿女,讲的就是快意恩仇!昭昭…过得不高兴,我心里也堵得慌。还请夫人,放她离去!”
沈流筝心有疑虑,却想着冲柳云昭说话。
【他今日待你真心,明日呢?】
“你盯着我干什么?”柳云昭眨着大眼睛,歪着头。
沈流筝心中一惊,听不见了?难道这人对陆瑾安死了心后,便听不见了?
“没,没什么。”她打着哈哈:“若是普通人家送进侯府为妾,左右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但昭昭身份特殊,她是户部侍郎之女,怕是要有和离书才能离家,你莫急,待我思量一下。”
段云飞脸色一红:“多谢夫人。”
沈流筝还未走到门口,段云飞已经隐了身形藏在暗处了。
她踱着步子往小院儿走,却见柳云昭背着包袱停在门口不肯进去。
“我了个老天奶!沈流筝,你院子招贼啦!”
这会子阿糖冲了出来,哭哭啼啼的:“夫人!您快去看看吧!您让我先回来,结果我刚进门,就瞧见老夫人带着人从咱屋子里搬东西,一箱子接着一箱子的!根本拦不住!”
沈流筝的表情倒是欣喜。
“你傻啦?你家被偷了你还这么开心?”
沈流筝拍着手,笑得狡黠:“等着看戏吧!”
此时,天空吧嗒吧嗒地滴了雨。
“你瞧,该来的,都会来。”
……
邹氏正在屋里数着金子,陆瑾安便随着沈流筝进了门。
见着遍地黄金,沈流筝立马露出担忧之色。
“夫君莫气!母亲不是故意的……”
邹氏听着这话,又瞅着自己儿子吹胡子瞪眼的瞅着自己,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呵,我说呢,两天没动静,原是瞪着我儿子回来,告状让他治我!沈流筝,我今天倒要看看,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儿子,是听你这个狐媚子的!还是听我这个娘的!”
陆瑾安气得头疼,手也跟着抖:“娘……这钱,你……真的是你拿的?”
邹氏仰着头:“是我拿的怎么样?这是侯府的东西,你是我儿子,我拿自己个儿家的东西怎么了?”
“来人!把箱子给我搬回夫人房里!”
“谁敢!”邹氏起身,和陆瑾安互瞪着对方:“自从你做了这个侯爷,可有孝顺你娘一点!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吗?”
“你的吃穿哪点是缺着的了!整日里穿金戴银,还少吗?这金子,你是万万动不了!搬走!”
邹氏眼疾手快,整个人横在箱子上:“有本事,连我一块抬走!”
沈流筝冷眼旁观,她最是了解这母子,邹氏再不堪,也是陆瑾安割舍不下的。而她的这份不堪,便是他向上最难的一点。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若不是邹氏自己作的吃燕窝呛死了,怕是陆瑾安后来也不会那般顺利。
“侯爷,这,这不够啊!”
陆瑾安猛地一惊:“怎么会……”他转头看向一旁心虚的母亲:“母亲,这才两日,你便花了?”
邹氏依旧嘴硬:“我,我送去打了几个凤冠!又打了几个金镯子!”
陆瑾安被气得胸口疼,这悉数下来,竟少了整整一箱。
“你……你可知这箱子里的金子,是我要带进宫面呈陛下的!你……”
邹氏一惊:“这不是,她的吗?”
她指着沈流筝,不可置信。
“阿筝是当家主母,这样贵重的东西放在她那儿有何不妥?您先前进出她小院,随便拿东西,我只当您是关心她,这次……您怎么能……”
邹氏彻底懵了,她来不及缕逻辑,只能巴巴地从箱子上滚来下,带着哭腔问道:“那,少了一箱,陛下,陛下应该看不出来吧?有什么后果?”
沈流筝抓住机会,捂嘴惊呼:“不可啊夫君!数量都已经报上去了,届时若是少了一箱,那可是欺君大罪,满门抄斩的啊!”
邹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哆嗦着:“不赖我啊儿子,都是她!要不,我们让她回去拿,她是咱家的儿媳妇,回沈家去借!一箱金子而已,对他们沈家不算什么!”
陆瑾安如今也是穷途末路,只能求助地看向沈流筝。
沈流筝内心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夫君,来不及了,这样一大笔钱,即便是沈家,也要调动些时日啊!不如,让母亲退回那些首饰……”
邹氏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陆瑾安。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陆瑾安立马看向沈流筝。
“我记着……”她故作为难地看向他:“呈交上去的折子,好像还在户部。若是柳姨娘肯帮忙求求他爹,怕是还有些希望。”
邹氏立马又喜了起来,那柳姨娘当初死了命得要往侯府钻,如今这事儿还是不是手到擒来?
可陆瑾安的脸色却冷下来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同柳云昭之间,还有场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