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被绑在椅子上的冬夏垂着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沾染了斑驳的灰尘。

她强迫自己冷静地悄悄地打量着这间屋子的环境,找到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坐在旁边的陈天昊早就没了以前的光鲜亮丽,为了逃脱追捕,他一直四处流窜,他也清楚他目前的处境根本逃不了。

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地绑走了冬夏,用来威胁陈淮,为自己谋条生路。

他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嗤笑地看着她说:

“别白费力气了,你只需要乖乖在这儿等他来救你。”

说完咧起嘴:“虽然……你们可能谁也回不去了。”

冬夏倏地抬起头死盯着他,抬高声音:“你什么意思!”

他看她心急的样子更觉得有趣,抬手搓了搓下巴: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落得这个下场,会让他相安无事地活着出去吗?”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子向前一挣,语气几近恶毒:

“陈天昊!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他从始至终都不把你放在眼里,没有抢过你的一分一毫!”

“是你自己的自卑贪劣,无休止觊觎他的一切,你们已经夺走了他的所有,还是不肯罢休,从始至终都是你们所有人欠他的!是你活该!”

陈天昊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气得拿着刀刀手都在颤抖,抵在她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低吼:

“闭嘴!你给我闭嘴!”

冬夏轻蔑地笑了一下,丝毫不畏惧地抬头直视着他:

“怎么?让我说中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他眼里布满血丝,眼睛瞪得很大,手上用了力气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

“我让你闭嘴你听见没有!!”

她无视脖颈上的刺痛,挑衅地抬了下眉:“你敢杀我吗?”

陈天昊突然沉默下来,看了她一会儿,突兀的笑了出来,拿回来抵着她的匕首,用拇指擦掉了上面的血迹:

“看来我还这不是低估了你对陈淮的感情,你以为激将法对我还有用?”

他悠闲自在地坐回到椅子上:“我当然不会杀你,你死了我拿谁来做筹码?我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直到他来救你,然后……”

目光阴狠地看着冬夏一字一顿地说:“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来祈求我,求我放过你。”

冬夏无法忍受地冲他喊出声:“陈天昊!你个畜生!!”

他充耳不闻,坐在椅子上像个胜利者,欣赏着她无能为力的表情。

她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轻闭上眼,不想看到他令人恶心的嘴脸。

晚上八点。

陈淮开着车顺着荒芜的小路走到了一处偏僻到看不到任何人影的仓库前。

四处除了可以遮掩身形的灌木丛,只有不断传来的透人心扉的夜风。

车子压过满是砂石的道路,车灯在仓库前一晃而过,陈淮拿着黑色的袋子下了车。

仓库里的陈天昊听见动静警惕地站了起来,摸出藏在裤腰里的手枪,走到仓库大门的侧面闪出了一道细缝。

顺着向外看去,打量着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的埋伏。

冬夏被车前的灯光晃过一瞬,睁开了眼睛,心被紧紧揪起。

他检查过后,确定门外只有他一个人。

打开半扇门的缝隙,让他进来,然后自己退到了冬夏的身后,拿枪指着她的脑袋。

门外踩在砂石上沙沙的脚步声越走越近,陈淮的身影出现在了冬夏的视线里。

在他来之前,她没有一丝恐惧和害怕,没有漏出任何怯懦。

可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心底的防线彻底崩塌掉落。

她睁大了眼想看得更清晰些,可视线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模糊,脸上的水痕被月光照射得更加明显。

他推开门,伴着夜风和月光只身走了进来,他的眼睛从进门开始始终看着她一人。

看她凌乱的头发,红肿的眼睛,还有嘴角刺眼的血渍。

原本平息的下来的情绪更加猛烈地反扑上来,下颌收紧,眼眸转深地看向陈天昊。

手一松把黑色的包扔在了地上,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你要的东西。”

陈天昊扫过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看了看他身后笑着说:“你不会报警了吧?”

陈淮凝起视线在他漆黑的枪上,没有犹豫地说:

“没有。”

又看着他眼神冰冷道:“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陈天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手上用力顶了顶着冬夏的脑袋,理直气壮地说:

“我改变主意了,或许你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冬夏不顾抵在头上的手枪,看着陈淮快速摇了摇头:

“不要!别听他的!”

陈天昊用枪柄磕了一下她的头,恶狠狠地说:“别动!”

陈淮立刻上前一步,拔高声音:“别碰她!我跪。”

冬夏的嘴被陈天昊拿厚厚的胶带粘上,发不出声音,只能麻木地看着陈淮不停地摇头。

陈淮的眼睛紧紧攥住她,缓缓地低下身,单膝碰在了地面上,双膝沉重地跪下去,发出闷响:

“求你。”

她眼见他为了自己,痛苦地放下自尊,向这样的人下跪,自己却无能为力。

可他还不满意,看到跪在地上的陈淮脊背依然挺直,还是一副矜贵的模样,他更加厌恶,把手里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自己动手,划到我满意为止,不然我现在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陈淮没有一丝犹豫,拿起来手起刀落就划开了手臂,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袖。

陈天昊看见溢出的血红更加兴奋,带着笑声说:“继续。”

冬夏看着他一刀一刀地划在身上,整个人都透出了血色,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

崩溃的哭喊出声:“呜呜!呜呜呜!呜——”

眼泪断了线了地冲出眼眶,疯狂地晃动着绑在身下的椅子。

陈淮的手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听见冬夏的声音后抬起头,目光眷恋,温柔地对她说:

“我没事,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