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郑齐继续要说的话。
陈相正推开门进来：“你还真在这儿，咱们该回去了。”
宁芷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几分歉意：“下次有机会再听你说。”
郑齐微笑，一双眼睛弯弯的，有点韩剧里男二号特有的暖男气质：“不要紧，会有机会的。”
回到车上，于城的脸色不好，估计是案子仍旧毫无进展。局长那边虽然没明确规定他们的破案时间，但总归参与过案情讨论，足以证明他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昨晚整个特案组都在加班，到凌晨四点于城才勉强眯了一会儿，现在还能有精神头继续跑，也是拼到极限了。
“这人犯案多少都有点理由啊，好端端地冒出来个连环杀手，也是奇了怪了。”陈相正把车速开得很低，来回看两边的后视镜。
“回小组讨论一下。”于城闭上眼睛，又想到什么，说句，“记得叫江桓。”
陈相正“嗯嗯”地应着，从后视镜看看正在看手机的宁芷，她低着头，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点击，估计在发短信。
“小芷，你上次还没说呢，你是不是和江大神同居？”
宁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没想到他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八卦如你，我偏不告诉你。”
陈相正扭过头，脸扬得高：“不说拉倒，反正我还能去问江大神。”
他哼着小调，等红灯时，侧眼看副驾驶的位置，立即把要唱的词吞回肚子。
于城的脸色更差了，像镀着一层黑漆，阴森森的。陈相正立刻察觉到刚刚问了个很蠢的问题，简直在给老大添堵。
不过他也不能理解于城，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宁芷在他眼皮底下上班三年，同出同进的时候更多，明眼人都能看出于城对宁芷的好超出朋友的范围。起初他也看好这对，希望他俩能成就一段佳话，可这几年于城身边桃花不断，始终没见到和谁长远，也不和宁芷挑明关系。人家这边正牌男友回来了，现在再急，晚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事和他没多大关系，他管不了别人的感情，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案件嫌疑人锁定失败，整个特案组的办公室都处在低压区。唯一的线索只剩下调查麻醉剂的来源，鉴定科那边检测出麻醉成分是布比卡因，是医用的局部麻醉剂。
他们将排查范围从校区周边扩大到整个大学城外的两公里。范围广，人力物力的压力不小，越是急躁，结果越不乐观。
小会议室里，于城、陈相正、江桓还有宁芷四个人，把两个被害者的现场照片进行比对。于城从袋子里抽出几张纸和笔分给他们：“把你们能够想到的这两人之间的共同之处，写在纸上。”
江桓没说话，接过笔压在纸上，照片摊在哪儿，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哪儿。陈相正拔下笔盖快速地在纸上画上“女性”两个大字，然后探头去看宁芷，她在认真地一条一条地罗列。
第一条是双手交叉的姿势一致。
紧接着第二条是穿着长裙，第三条还在写。
板栗色头发。
陈相正不懂女生的思维，在他眼里这种说黄不黄说红不红的颜色，都统称为黄头发。他又去看江桓在写的内容，只有“姿势”两个字。
他看向照片，一个被害者是坐着，另一个是躺着，从哪都看不出姿势相同。于城拿笔头敲桌面：“别总看别人的，写你自己的。”
于城跟着落笔，但是笔尖在纸上只点上一个黑点又放下笔。
“老大，你不会一条都找不到吧？”
于城斜他一眼：“这案子总有哪里不对，杀人犯在有计划地犯案时，一定会有某种契机，这种契机会激发出凶手内心的某种隐藏情绪，能让一个正常人变成杀人犯的契机有哪些？”
“什么刺激？亲人过世、感情破裂，又或者外力因素，社会新闻、所见所闻？”
“并线调查一下。”于城把几个人的纸收过来，看见陈相正上面的两个字，拿纸朝他头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吗？”
陈相正立刻把江桓的纸扯过去递给他：“你看看江大神，更不可理喻啊。还不如我呢！”
于城不接他的话，目光转向江桓，等着江桓自己说。
“第一张照片，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凶手在第一起案件中，把被害人绑在椅子上的绳结很独特。第二起案子虽然没有被绑，但她身下压了一个更大的结，八十年代特别流行在头上系这样的结。”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年龄段在四十岁左右？”
江桓沉吟：“手法确实是那个年代没错，但凶手不是。因为凶手能够在校园里自由出入，并且能够让被害者放松警惕，所以，凶手的年龄可能在三十岁左右，平时穿着还算整洁，男性，可能还有点小帅。”
陈相正惊得下巴都合不上，环视四周，发现除了他之外，大家都在认真地听着。
在江桓来之前，局里都在传关于他的传闻，说他犯罪分析很厉害，在校期间就以协助的方式帮组里破过不少案子，只是陈相正来得晚，只觉得是他们传得神，现在一听，是真的厉害。
“但符合这些的人群很多，学校的老师、工作人员都有可能。”
江桓自然明白于城问这话的意思：“先从年代段划分，再从他们父母那代的恩怨查。”
于城没反驳，看眼宁芷写在纸上的共同之处，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给陈相正安排任务：“先通知学校，让没回家的染着板栗色头发的女学生，都注意安全，再者让她们尽量不要穿裙子。”
又想到什么，于城从座位上站起来：“让杨路协助你把第一期凶杀案发生前后的较为奇特的社会新闻收集一下。”
陈相正得令，跟着往外走，临关门还不忘回头色眯眯地看眼宁芷，挑着眉和她使眼色。宁芷回他一个飞眼，示意他最好不要多嘴。
没想到的是，陈相正还真的乖乖地把门关上出去了。
小会议室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宁芷有些不放心：“凶手如果不尽快抓到，会不会还有案子发生？”
“不确定，第二起凶杀案和第一起相隔一个星期，这可能是他在保持匀速的杀人规律，又或者作出相应的递增或递减。”
那就意味着，凶手可能会以五天左右的间隔继续犯案。
宁芷应一声，蓦然起身：“江桓，不能再有受害者了，彻底调查，直接抓住，H的事不能重演。”
江桓明白她的担心，可目前仅有的信息实在太少，任凭他也很难推测出具体的时间：“先等于城那边的消息吧。”
宁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案子，江桓则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她顺着看过去，他正在看手机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不真切。
她想再仔细看时，他猛地抬头看她：“小宝，你认识昨晚跟踪我们的那辆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