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一顿,“我和他有交易,要和他见一个客户。”

这意思就是不用报警了。

梁聿西听出了这层意思,语气有点冷,“我知道了。你需要我来接你吗?”

温浅沉默了一瞬,声音也跟着淡下来,“不用了,我今天见完客户,明天就回了。我和他不住一个房间。”

特意的解释并没有让梁聿西多关心两句,迎来的又是一阵沉默。

温浅忽然觉得心有点凉,“我打给你是怕你担心,现在我没事,我先挂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侧目等着。

然而等了足足十分钟,那边也没有打过来。

温浅咬着唇有些难受。

好像每次遇到沈晏州的事他都会变得阴阳怪气,就这么不信她吗?

她又不是主动来这里,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温氏。

她忽然想立刻回港城,但当她走到门口,门铃也正好响了。

打开门,沈晏州站在门口,“江总夫妻在餐厅了。”

温浅,“……”

温浅只好跟着他下楼。

江总看到他们同时出现,有些惊讶。

近几个月两人各自绯闻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就算他们长期在国外,也有所耳闻。

不过大家都是老江湖,没把这种惊讶表现在脸上,他站起身和沈晏州一番寒暄,“沈总,怎么有空来申城?”

沈晏州换了副生意场上的面孔,有礼又虚伪地笑,“特地来见您的,希望江总支持一下我们的新项目。”

江总目光转向温浅,“看在温总的面子上,我也得支持啊。”

温浅伸手,“江总,您好,经常听我外婆提起您。”

说完又朝对面江夫人赞美了几句。

接手温氏的几个月里,她已经学会如果面对这些品牌商,原则就是表面笑嘻嘻,私下底线坚持守住,不该让的毛利绝不让。

提起温夏玲,自然多了些话题。

四人落座,像是两对夫妻,气氛和谐。

饭桌上并没有说太多公事,吃完饭江总提议明天上午去打高尔夫,沈晏州自然应允。

然而温浅不表态,其他三人的视线都朝她看过来。

这种场合她不能不答应,只好硬着头皮笑,“江总喜欢,我自然奉陪。”

江总心情很好,提议去酒廊喝两杯。

温浅自然也只能陪同。

还好酒店的酒廊很安静,环境也不错,钢琴声缓缓流淌,适合商务也适合谈情。

江总在兴头上,还和江夫人喝了交杯酒,喝完还不忘起哄让沈晏州和温浅喝一杯。

温浅想要提醒江总,他们已经离婚,然而话还没说出口,沈晏州就把酒杯塞到她手中,自己也举着一杯酒,和她手臂缠绕。

温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配合他的动作。

沈晏州自娱自乐,一饮而尽。

温浅漠然抽回了手。

场面有些尴尬,江总眯着眼笑,和江夫人开着玩笑,“看来沈总还想赢回佳人的心啊。”

江夫人喝酒上头,也跟着起哄,“沈总,那你得加把劲啊。”

沈晏州但笑不语。

温浅见两人喝得有点醉了,忍不住提醒,“江总,江夫人,明天早上还要打球,你们要不要早点休息。”

江夫人揉着额头,“是有点醉了,不如我们回去,不要打扰沈总和温总单独相处的机会。”

温浅忍着。

她终于知道在外人眼里看见自己和沈晏州单独出行,身边还没有秘书助理陪伴,会以为他们借着出差约会,心里对梁聿西的气也消减了些。

江总夫妇走后。

温浅也站起身,沈晏州拽着她的手又重新将她压回座位。

“陪我喝杯酒的时间都没有?”

温浅冷眼看着他,“你觉得我有心情面对你?沈晏州,你总是搞不清楚状况,是自大还是自欺欺人。我们经历这么多,关系早就连陌生人不如,为什么不能只保持合作关系?你心知肚明这些项目也不是非得我出面。”

沈晏州默默地又喝下一杯酒,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一双黑眸紧紧攥住她,“我不甘心。”

“我心有不甘。我们的错过是阴差阳错,更是阴谋诡计造成的,我们不该是这样。”

他颓废地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温浅冷冷地看着他喝,心却没有半分的怜悯。

他们之间的确是被人算计才走到今天,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爱他了。

他们的关系早已经千疮百孔,无法挽救。

温浅其实是恨沈晏州的。

除却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不能让她原谅的事,更重要的是,他打破了她的信念。

让她觉得这世上不存在什么深情专一。

此刻见他一脸悔恨,她心中却没有丝毫涟漪。

“沈晏州,你要是喝醉了,我是不会管你的。”

沈晏州低着头,“你走吧。”

温浅真的站起身走了。

然而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

男人在角落里已经观察他们许久,此刻见温浅离开,便笃定这两人不是情侣,于是男人绅士地想要请温浅喝一杯。

温浅礼貌拒绝,“抱歉,我不喝酒。”

说着,就要离开。

搭讪的男人却不想轻易错过这场艳遇,刚想要个联系方式,却被人突如其来地揍了一拳。

酒廊这一角立刻热闹起来。

男人被莫名其妙揍了一拳,自然不肯罢休,上前就要揍回去。

幸好酒店管理人员及时赶到。

温浅很想一走了之,但现场的人都知道沈晏州和她是一起的。

她硬着头皮朝男人道歉,“对不起,他喝醉了。如果你需要赔偿,可以留下联系方式。”

男人擦了一下被揍的地方,他公务出差,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自认倒霉。

不过他趁机要了温浅联系方式,也算达到了目的,虽然付出了被人揍一拳的代价。

酒廊负责人见被揍方不追究,也松了一口气。

温浅看也不看醉眼迷蒙靠着墙维持站立的沈晏州,径自离开。

沈晏州在她进房前堵住她,将她抵在门上,咬牙切齿地问,“你就这么恨我?”

温浅掀起鸦黑的睫毛,嘲讽地打量他,“不然呢?还能爱你吗?”

沈晏州眼神迷离复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也许是身体的欲望,也许是心里的不甘,他用男人的力量逼迫她抬起下颌,猝不及防地吻了下去。

几乎在碰到的同一时间,温浅推开他,扬手一个巴掌打了出去。

沈晏州脸偏了偏,却只是低低一笑,“你要是不解恨,可以再打,直到你可以原谅我为止。”

温浅冷冷地看着他,下一秒推开自己的房门将他隔绝在门外。

门关上,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手机没拿回来。

而此刻,她不想再出去面对沈晏州,于是重重地坐回了床边。

沈晏州愣愣地站在门外,失魂落魄。

手机铃响,他迟钝地接了起来。

“沈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耳边是低沉沙哑的声音。

沈晏州开门回了自己房间,“只要梁先生你说到做到,我会尽全力破坏温浅和梁聿西的感情。”

“放心。一个沈明朗而已,等事成后我会替你收拾。”

沈晏州唇角的弧度扬起,“那就合作愉快了。”

说完,两人同时挂断通话。

沈晏州扔了手机,靠坐在沙发里,太阳穴一阵阵的抽疼。

他该拿温浅怎么办?

手机又叮了一下,然后连续响了好几下,沈晏州睁开眼,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看着一张张他和温浅疑似亲密的照片。

他匿名以偶遇者的身份将十几张照片全部发到了微博上。

温浅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然而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梁聿西大概又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