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一路上都在猜那个女人的身份。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梁聿西陪大肚女人来医院,上次是在门诊,远远一瞥。

今天这距离不近也不远,虽没有看清面容,但确定那个女人肚子很大,看样子快生了。

如果不是梁聿西的孩子,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陪着女人去医院?

温浅酸酸的想,他可真是个好爸爸。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个好男人,好男人怎么会背着自己女人吻其他女人。

温浅一路腹诽着回南山公馆。

这个时候已经快八点多,很难得温夏玲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

她坐在沙发里,见温浅回来,吩咐保姆把饭菜端出来。

温浅确实饿了,下了班直接去医院,一口水都没喝,她和温夏玲两人默默吃完了饭,保姆收拾,两人坐回客厅。

温夏玲带起老花镜,看着ipad上面的数据,随口一问,“沉祁扬伤得怎么样?”

温浅坐在对面,偷偷看她的神色,“骨折了,打了石膏,得拄拐三个月。”

温夏玲轻轻皱了下眉,“我听说他对你印象不错,你呢?”

她既然主动提起,温浅也就不绕弯了,“外婆,他妈妈不喜欢我,我不想嫁到这样的家庭。”

她以为温夏玲至少问一句,为什么不喜欢?是不是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只是看着屏幕,淡淡的说了句,“哪家婆婆会喜欢儿媳妇,你做好自己就行了。”

温浅不甘心,她走到温夏玲面前蹲下,“我不想联姻。我可以努力做到让您满意,小舅舅能帮我,我不至于镇不住,等你回来我一定让您看到一个不比现在差的温氏。”

她信誓旦旦,极力保证。

可温夏玲并不动容,她这才放下ipad,垂眸看着她,“我不要空头支票。”

温浅心塞,时间太短,她无法证明自己的能力。

她哀怨的看着温夏玲,胡乱找借口,“难道沉家的资源一定能为我们所用吗?万一他们是想趁机吞并温氏呢?”

“只要温氏不倒,让沉祁扬掌权也未尝不可。沉家这老三人品不错,我观察了很久。”

温浅懂了。

温氏风雨飘摇三十年,温夏玲想要它长青不倒,谁掌权并不重要。

可如果这样,为什么梁聿西就不能是合适的人选呢?

温夏玲看懂她眼中的反问,说了一句,“你小舅舅会让温氏倒闭的更快。”

温浅不明白,温夏玲也没解释,“你以后会知道。”

横竖说不通,温浅负气地站起,“那还不如不离婚呢,沈家和咱们还有合作,利益捆绑不是更好?”

话说完,门口传来一声轻嗤。

屋内的两人同时看过去,是梁聿西。

他凉凉的视线扫过温浅。

温浅身体一抖。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匆忙遁走,“我先回房了。”

说完也不和梁聿西打声招呼,径直上了楼。

梁聿西看了一眼明显心虚逃跑的身影,他唇角溢出讽笑,走到温夏玲对面坐下,“那边医生已经空出档期,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好,你直接人过去就成。”

“你巴不得我快点走。”

温夏玲放下ipad,摘下眼镜扔到一旁,挑着眉看他。

两个人都是一万个心眼子的人,温夏玲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知道他后面还有话。

果然,梁聿西也不再绕圈子,“我不会让温浅和沉家联姻。”

温夏玲轻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你阻止得了?”

被她轻视,梁聿西也没生气,而是慢悠悠把手机递给他。

温夏玲接过,看了一眼,脸上终于起了薄怒。

梁聿西又把手机拿了过来,自己看了一眼,扬了扬眉,“现在除了你,我是最大的股东。”

温夏玲目露冷色,“你威胁我?我这是帮了一头狼?”

梁聿西摊手,“是你太固执。明明温浅在前,我在后帮你一起稳住温氏是最好的办法,等你治病回来温浅已经能独当一面,你到时候有精力就顺利接手,没精力再替她安排,你偏偏要选一个大家都不愿意的方式。”

“说到底,是你贼心不死。”

梁聿西笑了,“你这么说我也不否认。”

她靠着座椅,冷着脸不说话。

梁聿西也没逼她,“你考虑考虑。”

说完他起身。

温夏玲沙哑出声,“温浅不行。”

心里骂了她一声老固执,梁聿西丝毫不退让,“我只能保证不强迫她。温女士,我不是我父亲,我会尽我所能保护温浅。最后劝你一句,好好治病。”

-

温浅坐在床沿,不知道楼下两人在谈些什么。

她坐立难安的,正想跑去窗口看梁聿西走了没,房门被敲响。

“谁?”

她侧着脖子问。

“我。”

低沉的声音让温浅心脏一跳。

她连忙上床,闷声道,“我睡觉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门外没再传来声音。

她等了一阵,听到院子里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连忙从**爬起来看,只看到黑色奔驰消失在夜色里。

温浅撇了撇嘴,脱了衣服去了浴室。

接下来两天周末她要去学校上MBA课程,白天上课,晚上要写作业,她觉得自己上大学都没这么认真过。

可没办法,她没接触过管理方面,只能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吸收新知识。

上课时,因为美貌自然少不了搭讪的,但都被温浅拒绝了,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思。

她现在只想证明给温夏玲看,她总有一天可以独当一面。

可偏偏总有人在她已经忙乱不已的生活再添上一笔,周日下午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温浅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沈夫人走丢了。

温浅着急忙慌请假赶往疗养院的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人还没找到吗?”

温浅推开房门,看到江苓抱着叶苏哭,她的声音卡在喉咙口,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江苓抬头看向她,哭的更厉害了,“浅浅,我想去找你的,但是我不认识路。”

开门那一刹那的刺痛消失不见,温浅走到她面前蹲下,“对不起,我最近有点忙,没有来看你。”

叶苏,“忙着当服务员吗?什么了不起的工作?”

温浅皱眉,偏头看着她,“叶小姐也会瞧不起别人的工作吗?”

叶苏想起曾经,表情一滞。

温浅这话中明显在暗示她以前坐台认识了沈晏州才会有今天。

江苓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误会了,叶小姐不是那个意思。你要谢谢人家,是她在路边找到我的,不然我可能真的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听她这么说,温浅心里滋味难明,孰亲孰疏她心里倒是明白,但很明显,她对叶苏是有好感的。

叶苏安慰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温浅当着江苓的面不好表现的太嫌恶,毕竟是她找到江苓,于情于理是得谢人家。

温浅朝她点点头,“谢谢你,叶小姐。”

人找到了,温浅没急着走,趁着江苓清醒问她缺什么,下次来给她带过来。

江苓知道自己病情,说不定下一秒就不记事了。

她叹气,“我只希望下次清醒的时候能看到你和晏州一起来看我。听叶小姐说他又出差了,这样下去你们怎么生孩子呢?她一个秘书都比你见他的时间多。”

温浅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叶苏坐在一旁,轻叹一声。

江苓不解,“叶小姐怎么了?”

叶苏眨眨眼,“没什么,只是想到您这么急,沈总和温小姐暂时却生不出孩子替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