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鞭子抽得极重,打得周夏氏嗷地嚎叫起来。

“别……别打了……她是小柔姑姑。”夏小英忙摆手劝架。

竹韵收了鞭子,“哼,再敢骂夏娘子,我管她是谁?亲爹来了一样抽鞭子!滚!”

周夏氏被抽疼了,哪里还敢骂夏小柔,捂着被抽疼地肩头,拔腿就跑。

可跑了几步,她心里又不服气,站在夏小柔家对门的小巷子里,一直暗戳戳地跳脚骂着。

夏小柔朝竹韵走过去,“竹韵,你怎么来了?”

夏小英不认识竹韵,见她穿着绸缎衣,打扮贵气,还骑马,长得也好看,但又对夏小柔十分恭敬客气,一时猜不透竹韵的身份,不知怎么打扫呼。

夏小柔便向夏小英做着介绍,“姐,这是燕园的竹韵姑娘。我往燕园送过几次竹笋和草药,认识了竹韵姑娘。”

又对竹韵说,“竹韵,这是我姐夏小英。”

夏小英虽然是外乡的人,但也听说了燕园。

知道那个庄子里住的全是京城人,连里面打扫放马打杂烧饭的,也全是京城的人。

而京城人,对于这处小山村的人来说,那是皇城根能天天见着皇帝的福气之人。

夏小英马上拘谨起来,“姑……姑娘,请进请进。”

她闪身让开,请竹韵进屋。

反倒是夏小柔,很平静地跟竹韵说话,“有事吗?竹韵?”

“有,我是特意来找夏娘子的。”竹韵微笑道,她将马儿系在院中的树桩上,从怀里取了本册子递给夏小柔,“这是郎君叫我给你的,你接管了四十亩地,地里现在种了什么庄稼,郎君安排人统计清楚了,全写在册子里。另外,他还有一片二十亩的果林,也交与你打理,至于分成,也同这四十亩地一样分。除去成本,你们五五分账。”

夏小英听不懂,“什么地,分什么?”

夏小柔接过册子,向夏小英解释说,“燕园的主人有四十亩地,请我帮忙打理,竹韵姑娘是燕园主人身边的侍女,她送田册给我。”

夏小英恍然,她朝竹韵点头,“姑娘放心,我会帮我妹妹,将你们的田地打理好。”

“那便好。”竹韵微笑。

交待好,竹韵骑马回去了。

和夏小柔说话时,她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院里,和夏小柔说着接管田地的事情。

刚才周夏氏来骂夏小柔,引来不少人邻居和过路的村人看热闹,周夏氏被竹韵撵跑后,看热闹的人们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将竹韵的话全听进去了。

众人纷纷在心里暗道,要是换作别人,像夏小柔这样没有男人倚靠,没有娘家帮忙,还带着姐姐和两个侄女拖油瓶,只怕饿得早哭了。可夏小柔运气好啊,燕园的人居然让她管田地,还对半分。

那四十亩地和二十亩果林可不是小收入啊。

要知道,那宋刘氏原先可靠着四十亩地,一直是村里首富呢。

没有跑远的周夏氏,也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

心里也在暗暗佩服夏小柔命好。

“喂,周家的,你刚才骂夏小柔给你儿子提鞋子都不配,现在人家当了燕园的管事娘子了,比你儿子可有出息啊。”一个妇人走到周夏氏的身后,拍着她的肩头,揶揄笑着说。

这是秦家婶子。

以前专门跟宋刘氏唱反调,将宋刘氏家的各种消息告诉给夏小柔听。

夏小柔得过几次消息后,感激秦家婶子,经常送点心给秦家婶子。

秦家婶子更加喜欢夏小柔了。

她看到周夏氏骂夏小柔,便想打抱不平,故意嘲讽周夏氏。

周夏氏要面子,心里羡慕夏小柔,后悔不该跟夏小柔闹得太僵,没准靠着夏小柔,她家能发点小财呢?

可她要面子,便挺着脖子回骂,“那又怎样?还不是被男人不要的女人?哼!”

骂完后,她气冲冲扭身走了。

秦家婶子翻着白眼,朝她的背影骂道,“哟,人家小柔还瞧不上你儿子呢,明明是小柔拒绝了你儿子,你还骂小柔?真是会往脸上贴金啊!笑死人了。”

周夏氏心里嘀咕,什么?夏小柔敢不要她儿子?

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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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韵回了庄上。

将周茂勋到夏小柔家提亲的消息,说给了燕蘅听。

“郎君,夏娘子的表哥,很喜欢她呢。”竹韵汇报完,眼睛盯着燕蘅的表情。

燕蘅躺在摇椅上,抱着波斯猫在晒太阳。

听到竹韵的话,他眯了下眼,“提亲?他配吗?”

竹韵:“周茂勋的娘在骂夏娘子,说她配不上周茂勋,只能嫁老鳏夫。”

燕蘅抬眸,“嗯?我老吗?”

竹韵慌忙退后一步,“郎君,不是婢子骂的,是那周家妇人骂的。”

“哼!”燕蘅冷笑,“鳏夫又怎么了?鳏夫很差吗?”

竹韵心说,别的鳏夫可能差点,燕蘅你这鳏夫还是挺可以的。

但她不敢说。

燕蘅抱着猫儿,站起身来,看向竹韵说,“你去准备一下。”

他思索着,礼物的名目。

竹韵看着他,“郎君说。”

“绸缎十匹,纹银千两,首饰八套。四季衣裳各八套,速去准备。”

竹韵一脸不解,看向燕蘅。

燕蘅睇她,“怎么变蠢了?速去安排,明天一早我要带这些物品。”

竹韵苦着脸,“郎君,东西不难办到,可是,您没说这是做什么的呀?婢子怎么准备呢?”

“这是给夏娘子的聘礼。可懂?”燕蘅挑眉。

竹韵眉开眼笑,“懂懂懂,婢子懂了,这就去办。”

-

周夏氏回了家,便见儿子冷着脸,一言不发看着她。

周夏氏有些心虚,“茂勋,你……你这是做什么?不去打猎了?”

“娘是不是又去骂小柔了?”周茂勋神情烦躁,看着自己母亲。

周夏氏眼神躲闪,“我只是去问问,我哪有骂她?你听谁说我骂她了?你这孩子,怎么听风就是雨呢?”

“我刚才经过小柔她们村,听到不少人都在说,你去骂她了。骂得相当的难听,还说,她只能嫁老鳏夫,不配嫁年轻郎。是吧?娘?”周茂勋皱眉,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对夏小柔有那么大的恶意。

就算是不喜欢,犯得着上门去骂那么难听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