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前往前线的德国士兵
战争初期,各方都认为战争很快会结束。
整片土地都“种满”了弹壳,炮弹坑里全是水,如果没有被子弹打死,还有可能会掉进水坑里淹死。破烂的马车和死去的马都被移到路边,在那里还有很多死去的士兵。在救护车里死去的士兵被卸下来,无神的眼睛怔怔地盯着你。有的人没有胳膊,有的人少了一条腿。所有人都在冲刺、奔跑,想要从必死无疑的枪林弹雨中逃出一条生路。今天我见到了战争的真实面目。
——德国火枪手 汉斯·奥托·舍特尔
机枪手从未做过如此直截了当的工作,他们也从未如此无休止地开枪。他们站在火步上,甚至站在栏杆上,欣喜若狂地向开阔草地上朝他们走来的人群开火。整片土地都是燃烧的战火,成百上千的士兵就倒在这片战火之中,场面可谓惨绝人寰。
——德国某团士兵日记,在卢斯战役之后
*1915年9月卢斯战役中,8264名英军(整个兵团共10000人)
在三小时之内受伤或死亡
堪称奇迹的是我们并没有全部冻死。事实上,我的伙伴中只有一个人在回来之前冻死了,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住进了医院。我们曾被困在冰冷的沙漠里,地平线上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却有无数死亡的迹象。
——威尔弗雷德·欧文,写给他母亲的信,1917年2月
在记录大战数据的书中,俄罗斯的伤亡被抹去了。具体数字至今未知。是五百万,还是八百万?我们自己是不知道的。我们只知道,在对抗俄罗斯人的同时,我们要把成堆的敌方士兵的尸体从我们的战壕前移开,这样才能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德国陆军元帅 保罗·冯·兴登堡,1917
我应征入伍,进入医院。我给他们清理伤口,涂上碘酒,灌肠,输血。如果医生吩咐:“布莱希特,截肢!”我会说:“遵命,大人!”然后切掉一条腿。如果他告诉我:“头颅开孔!”我会打开病人的头骨,对着他的大脑乱搞一通。我看到他们如何修补这些士兵,然后再一车一车将他们运往前线,越快越好。
——德国剧作家、诗人 贝托特·布莱希特,1918
整个冬天,我们都在收治支气管炎和风湿病人。有些支气管炎病人和中毒气的人一样惨,但风湿病人的情况是最糟糕的。看到这些年轻人因为风湿病完全残废,时常弯着腰,像八十岁的老人,而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真是可悲。他们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玛丽·斯托拉德护士,利兹贝克特公园军事医院
这些患炮弹休克症的男孩很可怜,他们中很多人对自己大小便失禁的事实非常敏感。他们会说:“护士,十分抱歉,我浑身发抖,无法控制。想想看,我这个年纪居然还尿床!”
——玛丽·斯托拉德护士,利兹贝克特公园军事医院
你可以在报纸上读到:“他们在流血受难的地方安息,而枪声还在坟墓上轰鸣,为他们的英勇牺牲报仇。”谁也不会想到敌人还在开火,炮弹直冲英雄们的坟墓,他们的尸骨和那些被风吹散到各处的污物混在一起——几个星期后,这些士兵最后的安息之地被沼泽吞没了。
——巴伐利亚军团炮兵 格哈德·居特勒
对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来说,几乎每天都要接受死亡的消息并不容易。然而,一段时间之后,我就习惯了“英年早逝”这个概念。奇怪的是,它带来一种舒缓的效果,让我不再过度担忧了。正因如此,我渐渐不再害怕受伤或被杀了。
——德国志愿士兵 莱因霍尔德·斯宾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