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和沙僧不知,但是行者却看个分明。
他一双神眼,目**光,早将这小雷音寺看在眼中,嘿嘿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进去看看,但若遇到了什么险恶,可莫要怪俺。”
八戒本想迈步,闻言却赶紧停了下来,道:“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里面是妖魔作祟?”
行者笑道:“那倒不是,反倒是熟人哩!只是在此作寺,也不知是何意。”
八戒便知道,恐怕又是那一行路上的“师兄弟”。但每次恰逢此处,虽然也不乏危难,总之大多有惊无险,还有招待,因此八戒也不以为意,只说道:“这回师父没来,我等可不好认亲。”
行者道:“这寺里的人,师父恐不认得,但俺却熟悉。”
八戒便大喜,道:“哥哥何不早说?如此当有一番面子,让我老猪也能沾沾光。”于是不再迟疑,便举步前进。
未及门处,只听得山门里有人叫道:“玄奘,你师徒四人自东土来拜见我佛,怎么还这等怠慢?”
八戒笑道:“玄奘没在,八戒倒在呢!是什么佛祖,来与我写斋饭施舍罢!”急匆匆迈步进去,就见如来大殿。
殿门外宝台之下,摆列着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四金刚、八菩萨、比丘尼、优婆塞、无数的圣僧、道者,真个也香花艳丽,瑞气缤纷。
沙僧和行者跟随进去,看到此番场景,悟净也是心惊胆战,看到莲台上,真有一尊佛祖在那里,也不知是什么佛,只是厉声高叫道:“你三人如此怠慢,既见了我佛,如何不拜?”
这一声高喝,四处顿时梵音滚滚,佛威阵阵。八戒和沙僧哪知道这状况,顿时吓得腿软,拜倒在地上,直呼道:“诶唷,真是我佛,哥哥却怠慢了!”
行者却挺直身板,高声道:“你这黄毛的小童儿,不好好跟随在东来佛祖身边,却在此骗俺作甚?当得讨打!”把铁棒掣出,双手轮棒,上前便打。
只听得半空中叮的一声,撇下一副金铙,把行者连头带足,合在金铙之内。
八戒、沙僧顿时惊慌,忙使起钯杖,还未出手,却被旁边那些阿罗揭谛、圣僧道者一拥近前围绕。
他两个措手不及,尽被拿了,一齐都绳缠索绑,束在地上,哀嚎道:“师父啊,你若再不来,我等性命危矣!”
那莲台上的佛陀让罗汉把金铙收将回来,观看里面的动静,一看,却未见到里面的行者,正疑惑间,便听到那行者呼喊道:“孩儿,在那儿盯个什么?俺不在金铙里呢!”
忙撤身一起,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打在莲台上,轰隆一声将莲台打碎。
那佛陀现了金身,闪烁之间,已离了莲台,被罗汉、圣僧、揭谛等诸围在一起,却看到那孙行者手持铁棒,一身威风,站在莲台碎片上道:“见了老相识,如何一言不合就要与俺动手?”
那佛陀果真是黄眉童儿,昔年也曾在三星洞中,跟随菩提祖师修炼道行,今在这小雷音寺,正等待玄奘师徒四人。看向行者,笑了笑,现出本身,果真是一个童子模样,长得倒也清秀,只是眉毛太长,竟及胸口:“泼猴,谁跟你是老相识?如是悟空,岂能对我莲台这般粗鲁?”
孙行者嘿嘿笑道:“俺是孙行者,也是孙悟空。纵今日还不是,但总归会是。见了俺,也就是见了悟空。黄眉童儿,既道**份,此劫便算过了,不如放开俺的两个师弟,再好生叙旧一番,如何?”
黄眉童子闻言,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道:“谁跟你小孩子作把戏。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今日如能胜我,饶你一条生路,如不能,休说西天取经,在这小雷音寺直将你打杀了,也是替天行道,除魔降妖。”
行者听闻此语,顿时一怔,听这黄眉童子话中含义竟似没有在开玩笑,于是问道:“黄眉,如何阻我等西天取经?不说个所以然,纵打亦无益。”
黄眉童子道:“泼猴,你当知道我乃东来佛祖之弟子。那玄奘修行的也是我东来佛祖的佛法,今却要背投如来,大兴三乘法。我东来佛法,向来不认那三乘法与寂灭佛法。如何能作势如来佛法大兴?”
这番话语,看似合情合理,但听在行者耳中,却甚是古怪。且不说西游之事,本就是佛道诸多大神圣联合起来的,即使不是,也轮不到黄眉童儿说这些。至于那弥勒佛祖,就更不可能阻止西游。毕竟类似他这等的神佛,不论出身如何,心性都是至善的。
行者便知道黄眉童子这番说辞只是搪塞自己,但是阻止自己继续西行,却是真的,想了想,他又目光转动几分,便似猜测到了什么。于是拿起铁棒,笑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让俺看看这些年来你可有什么长进否!”
那黄眉童子拿出一根降魔杵,现了法相金身,也说道:“泼猴,休说你不是那孙悟空,纵今天真是悟空来到,我有弥勒佛宝,也能胜得!”
行者道:“不必海口,既要赌,快上来领棒!”
黄眉童子便一步迈开,竟是那佛门六通中的“神境通”,一步跨出,下一瞬就拿起降魔杵,朝行者额头打去。
行者使铁棒抵住。这一场好杀:两条棒,不一样,说将起来有形状:一条短软佛家兵,一条坚硬藏海藏。都有随心变化功,今番相遇争强壮。
这一番打斗,叫那小雷音寺的诸多罗汉、揭谛都目不转睛,在佛殿里大战起来。但见那黄眉童子胜相频出,佛门神通亦是信手拈来。可无论怎样驱使神通法力,猴儿只是随手抵挡,便尽皆接下。
及至五六十个回合,黄眉童子已是手段尽出,却知道猴子还没真个使出本领。不由大感惊叹,未想到这泼猴自三星洞一别之后,到如今竟然已这般厉害。凭自己的神通,纵使真的与那罗汉菩萨相较也不遑多让,竟丝毫伤不到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