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端起茶杯掩住嘴角,对着楚一梵使眼色。
楚一梵轻咳一声,“娘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顾琳琅真的确有其人,只是咱们眼前的,很有可能是莫忘尘使用移魂术替代的小不点。”
任如意连连点头,和楚一梵一唱一合的将刚刚楚一一的推测讲了出来,最终,楚一梵又补充了一句,“虽说眼前的顾琳琅无法判定真假,但是,我们可以传出风声,引起瑞王对莫忘尘的怀疑,至于能不能找到他的亲生女儿,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楚一一听的目瞪口呆,又心花怒放!
【好好好,楚家人的脑袋都是开过光的吧!这智商没有150我吃屎!】
【大哥说得有道理,如果不是为了占得先机,真正的顾琳琅倒也不是非找不可,当然,如果能找到,倒是能拿捏瑞王一下。】
【有这么聪明的家人太爽了!】
任如意与楚一梵又商议了一会,楚一一太过困倦便睡着了。
楚一梵出门去了书房,目光却一直看着军营的方向。
今夜,注定不会太一……
……
同一时间,瑞王府内。
顾琳琅回到府后,便推说疲惫,禀退下人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榻前突然隐约显现一个黑影。
“今日你冲动了。我说过,太子现在还不能死。”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他不是没死吗——呃!”
黑影一闪,顾琳琅的脖子被狠狠掐住!
“你能摆脱小乞丐的身份,成了瑞王的女儿,都是因为我的成全,若是你再擅自行动,别怪我心狠手辣。”
“呃……呃……”顾琳琅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黑影扳开她的嘴,将一粒黑色药丸丢了进去,这才松开了手。
顾琳琅摔倒在榻上,拼命地呼吸着。
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因为窒息而死去?!
平复片刻,她才顺声说道,“这次是我失算了,我没想到顾庭烨才八岁,就如此警觉。”
“你年纪小不懂事,害了自己倒不可惜,青鸢长老德高望众,他日若我事成,何止一个圣女山,她便是当一国之母又如何?”
“是,我知道了。”
屋内再次归于平静,不知多久,顾琳琅神情诡异,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我知道你恨楚家,但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竟然是青鸢的声音!
“要不是楚家,我怎么会被青腾废了灵根!我才是你看中的圣女人选!”小不点怨毒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今你我共用顾琳琅的身体,自是同气连枝,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只不过,你万不能再掉以轻心,万一做了引得莫忘尘怀疑的事情,你我必会沦为无用之棋。”
“我知道……”
上一次被押送回圣女山,小不点隐瞒了她和莫忘尘被楚家发现的事实,这才等到了如今的顾琳琅身份。
如今能重回京都,上天不止赐给她尊贵的郡主身份,还有这异于孩童的成熟思维,这里面,少不了青鸢的功劳。
……
京城外五十里,有一地势平坦之处,是常家军的临时军营。
常远一年前被召回京后,奉命带回的三千亲兵,便驻扎在这里做常规训练。
而他虽然每日都要进宫上朝,却常过家门而不入,哪怕皇上急召进宫,商议政事到后半夜,他也定要回军营。
所以黎明那句“将军若是醒来见他不在军营定会罚他们”倒也不是虚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常远给带回了营,时间已经接近子夜。
“谁!?谁不信?老子营里有上百张一模一样的榜文!”
常远一边嘟囔着一边闭上了眼睛,楚一戒把常远的盔甲卸了,“将军且放心,皇上定会下令彻查科举舞弊一案的!”
谁知都要睡着的常远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的盯着楚一戒,“你小子怎么不去训练,想偷懒是吧,嗝!你个偷奸耍滑的东西,若是老子徒弟,老子操练不死你……”
楚一戒一愣,心头猛地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双膝“砰”的一声跪到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一一是预言家,她说常将军会认他做徒弟,那肯定就会认。
既然早晚都会认,为什么还要等?
不如就趁今日常将军喝醉,厚着这个脸皮认了算了!
反正他喝多了,明天也不一定记得过程!
要不是因为黎明在身边,楚一戒都想直接略过师父这个流程,直接认义父了!
常远一愣,两人四目相对,双眼皆是十分清醒!
楚一戒吓一跳,还以为常远醒酒了,心里正打着圈圈呢,便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
脏臭之味弥漫营账……
“好,好徒弟,还不快给师父,倒,倒尿壶……”
终于睡着了……
楚一戒松了一口气,一想到成了威名远扬的常大将军的徒弟,心里美滋滋的。
黎明在一旁打水,他的目光落在常远那不停跳动的眼皮上,意味深长。
出了宫门,常将军一路醉得都很安静,直到遇到了楚家的官轿,才开始耍酒疯。
从那刻起,黎明便清楚常将军并未喝醉。
今夜宫中之事,怕他也是借酒装疯,顺水推舟地配合楚家罢了。
楚大人、一梵道长皆是聪慧之人,楚一戒的脑子却连一道弯都不肯绕,也是难得。
好不容易将常远安顿好,楚一戒累得满头大汗,他见黎明站在那里不动,料想他在等自己的解释。
只是常远喝多了,他这个新晋徒弟,为了表示忠心,自然要亲自守夜。
于是两人便出了账,坐在常远的营账外。
“没错,黎兄,你的身世我早就清楚,为了大局我之前没有告诉你,都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所以,我回乡后的那些事……”
“没错,应知尽知!”这些事憋在楚一戒心中太久太久,如今终于可以与黎明坦然相对,这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你也知晓,家父是玄门宗主,他善于探测,卜算出我身边之人有堕魔之祸,几番调查之后,发现了你的身世。于是爹便决定,明里让我接近于你,以防你被心魔控制,暗中则筹划为你洗刷冤情之事!科举舞弊,今夜之后便会传遍炎国上下,爹已经有了害黎兄家人的那些个贪官,黎家老少绝不会白死!”
即使关系再好,楚一戒也不敢将楚一一可以预言之事说出,他挑拣着重点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
一口气说完后,楚一戒终于松了口气,“黎兄,这些事瞒着你是我不对,兄弟对不住你——”
“一戒,多谢你。”黎明突然打断楚一戒。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楚一戒的名讳,语气中,极少地带了温暖与感动。
他的声音很低,月光皎洁,将他的眼睛照得很亮,楚一戒定睛一看,原来是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三年的绝望与伤痛,在这一刻全然瓦解,“谢谢你,谢谢楚大人……”
黎明想过报仇,可是他清楚,就算他有能力杀了李怀,但是还有那么多害了他家人的奸佞好好活着,他不甘心!
“想哭就哭,谁敢笑话你,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凭什么说女人是水做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难道我们男人就是铁做的吗?”
黎明一愣,心中的情绪顿时散了不少,他哭笑不得,“谁说女人是水做的?倒颇有见地。”
楚一戒含糊不语,他哪能说这是楚一一说的啊!
夜风微凉,月亮躲进了云层。
丑时,是人最困的时候,更何况今日是元宵佳节,将士们得了特赦,可以稍饮些酒,所以睡得很熟,就连站岗的将士,都有些犯困,东倒西歪的。
楚一戒和黎明也有些困倦,不一会儿便靠着营帐睡着了。
沙沙……沙沙沙……
空气中浮起不安的气息,突然,一道利箭破空而出,直奔黎明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