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运作,杨宏伟终于办了保外就医。这得感谢方艳,没有方艳,纵是关燕玲有天大的本事,这事怕也没这么快。
谁能说得清呢,那次赌场输过钱之后,谢建萍没来由地喜欢上了方艳。她跟关燕玲说:“把你那妹儿借我玩几天吧。”这话让关燕玲一楞,从没听说谢建萍也好这个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把方艳送给男人,关艳玲心里就已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跳出来一个女人,跟她要方艳,她怎么能答应呢,这不是把方艳从狼口里掏出来,又填进虎口吗?
谢建萍像是看出了关燕玲心里的疑惑,格格笑出一大串子:“我说关大老板,你咋往邪处想呢,妹妹我不好那一口。”
关燕玲让谢建萍看破心机,脸红起来,这事毕竟不光彩,就连想一下也脸红。
“好啦,你也甭脸红,看得出你是真心对她好,放心,我是喜欢她的性格,还有她那手牌技。”
“牌技?”这下轮到关燕玲困惑了,方艳只陪谢建萍玩过那一次,而且那次关燕玲有言在先,决不许方艳露什么绝活,不能亮出底子,权且做一回陪客,谢建萍怎么就能看出方艳身怀绝技?
“怎么,舍不得了?”谢建萍紧追着问。这女人,确实不简单啊,关燕玲由不得地打了个冷战,又掩饰性地道:“哪能呢,谢大妹子能看得起一个小丫头,是她福气,行啊,只要妹子高兴,我啥都舍得。”
“就你嘴甜,我要是男人,没准就让你这张嘴给化了。”
说着,两个女人笑起来。
方艳就这样到了谢建萍身边,据方艳说,她还真帮谢建萍赢过几次钱,数额都吓人。
谢建萍玩赌真是玩得有了瘾,几天不摸牌,手就痒痒。
方艳也乘机过了一把赌瘾。不过能把庞龙搞服帖,又是另一回事。这事关燕玲没怎么细问,不好问,方艳也没跟她细讲,毕竟不是多体面多风光的事。
但关燕玲能想得出,庞龙再是局长,但他首先是男人,男人这玩意,很少有管住自己裆里那东西的,女人不**还好,一露出**的姿势,再正经的男人,也把持不住了,况且庞龙还不是个正经人,他身边女人多着哩,只是做得隐蔽,别人不知道罢了。
不管怎么,杨宏伟是出来了,庞龙说到做到,答应了方艳的事,很快就办妥了,办得还天衣无缝。
就连关燕玲也没想到,要给杨宏伟弄张肝炎证明,人家庞龙就想到了,一份医院证明加上五十万现金,就把一个人从监狱捞了出来,
关燕玲还趁机认识了监狱长段子良。
钱和女人,这两样东西真是法宝啊。
给杨宏伟接风这天,关燕玲在万豪酒店摆了六桌,除了光大实业高层管理人员外,
她还请了一些社会上的头面人物,其中就有经常直接管她们的质监局长、建委两位官员还有质监站长。这些都是她的老熟客,工作上是领导与被领导关系,到了私下,一律就成了哥们姐们。特别是质监站那位女站长,两人更是密得很,包括她弟弟妹妹甚至弟媳妇娘家的房子,都是关燕玲装修的。
去年关燕玲安排她父母去了一趟欧洲,回来后老爷子老太太都很高兴,今年又嚷着要去西藏,关燕玲一直拖着没安排,不是她舍不得钱,一趟西藏能花多少钱,她是为老爷子老太太的身体着想,别到时候去了回不来,反弄得大家难受。
关燕玲本来也请了谢建萍,谢建萍说好了要来,宴会开始前十分钟,突然又打电话说来不了啦,她们单位领导请她吃饭,怎么也得给领导给面子。关燕玲笑笑,知道谢建萍在撒谎,她跟单位领导就跟仇人一样,恨不得那些领导一夜间全让纪委传了去,领导见了她更是头痛,哪会请她吃饭,定是遇着了场子。
都说女人好起赌来比男人好起色来更可怕,关燕玲算是从谢建萍身上领教了。
太沉迷了。
关燕玲是看不起女人沉迷于赌博的,就跟看不起男人沉湎于酒色一样。人不应该玩物丧志,毕竟每个人来一趟人世不容易,来了,就应该把这一世的路走好,至少要留下一些脚印。
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并不珍惜人生,他们觉得一生太长,有足够的时间去浪费去挥霍,关燕玲不是教母,管不了别人,只想把自己管得好一点。但,你要想走好一生,也太难。
就说她自己吧,她大学毕业,专业学得特棒,如果让她去干城市规划,她相信凭借自己的都能还有吃苦精神,是能为这个城市做出一些贡献的。可惜苍天负她,让她一参加工作就到了一个四不象的单位,接待处。
她在那里是经见了不少事,也接触了不少人,还把女人的第一次无偿献给了接待处一位塌鼻梁副处长。
那时候她傻,以为讨好了副处长,就能得到他的提携,仕途上有所进步。后来发现她太傻,傻得都可以让人家拿去卖了。等认识了华喜功,关燕玲的生活就发生了质的变化,不是说生活质量改善了,是她的人生观价值观产生了根本性的动摇。笑话,现在谈人生观价值观多么乏味啊,是会让那些八十后九十后笑死的,但关燕玲偏偏就忘不掉这些。总觉得混在政府那样一个部门,跟做花瓶没啥两样,自己还不能成为花瓶,因为接待处漂亮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任何一位领导都能采到花,她这朵被人采摘过的花,就有些像残枝败柳。等她有了丈夫,有了自己的家,就更觉得不能在那样一个专门替政府攻关的部门混下去了,再混是要出问题的,后来果然出了问题,丈夫发现了她跟华喜功的私情,一怒之下离开了他。
那是个老实人,如果不老实,也不可能娶她,是没有男人心甘情愿戴绿帽子的,可他戴了,后来觉得这顶绿帽子实在有辱他副教授的身份,便离了婚。
对了,他们是心平气和离婚的,副教授倒也大方,那点儿家产他什么也没要,全留给了关燕玲,还留给她一句话:“人可以让别人糟蹋,让这个社会糟蹋,但不能自己糟蹋自己。”
是的,人不能自己糟蹋自己,那样上帝都会发冷。
离开接待处,关燕玲很是茫然了阵子,
一个被丈夫抛弃又被这个社会耍猴一般戏耍了一番的女人,要想找点正经事做,是多么的难。那个时候她没太大的志向,也没什么远大抱负,只要实实做点事,哪怕是小本生意也行。
后来她果真做起了小本生意,
在天庆第二建材市场开了一家地板砖专卖店,靠着华喜功的帮忙,她也赚了一点钱。
原本就想那么安安稳稳过下去了,可谁知命运让她遇上了一个姓水的福建人。
那人是个人精,是这个社会难得的商业天才,到现在关燕玲还这么认为。
水老板是漂在建材这行最上游的老板,在老家拥有好几家建材厂,全国各地几乎都有他的销售公司。
关燕玲认识他时,他正在开辟天庆的市场,那时他已经五十二岁了。他跟关燕玲提出一个问题,让关燕玲思考。他说:“你是想一辈子在下游被水冲被浪击呢,还是想到上游来冲别人?”关燕玲想都没想就回答:“当然想到上游了,谁愿意窝在下游啊,下游净是些泥水,想吸口新鲜一点的空气,都不能。”水老板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做为一个生意人,怎么可以迅速从下游搏到上游?”关燕玲摇头,坦诚地说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办法只有一个,借力。”
“借力?”
“是啊,这个社会是从来不给弱小者给机会的,你弱小,就永远只有被人踩踏的机会,而没有踩踏别人的机会,更没有翻身做主人的机会。”
“我不想踩踏别人,我只想把生意做好。”关燕玲说。
“道理是一样的,踩踏并不是让你去欺负别人**别人,而是把别人的资源转化为自己的资源,让别人替你赚钱。”
“这个我做不到。”关燕玲如实说。
“我知道你现在做不到,但借了力,你就做到了。”
五十二岁的水老板接着说:“借力有两种,一是借官方的力,这是大力,任何朝代,商如与官不能合为一体,你就成不了真正的商。这个你做到了,但没做充分。”说着,目光坦然地望住关燕玲。显然,
水老板已经知道关燕玲跟华喜功的那层关系,关燕玲脸红了许多,这层关系她一直不想被别人知道,华喜功更不想被别人知道,现在水老板说出来了,等于就把她看穿了。水老板却没嘲笑他,只是很惋惜地说:“人做某件
事,总是要渴望回报的,不追求回报的人,怎么能成为一个商人?”
“我不想要这种回报。”关燕玲红着脸说。
“你不是不想要,而是不知道怎么要,这么说吧,你抓住了一根稻草,却不能让这根稻草救你,这样你抓住它就很没意义了。”水老板紧跟着又道:“稻草是用来救你的,而不是让你来滋润它的,你把本末搞颠倒了。”
关燕玲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年,她是白白把青春和肉体贡献给姓华的了,她成了一条河,姓华的什么时候想游了,就跳进来扎几个猛子,洗涮一下,把身上的污物留给她,不想游的时候,他就跑别的河或是那些有新鲜水草的湖里去了。
关燕玲殷殷地望住水老板,希望水老板能帮她指点迷津。
水老板也是老江湖,知道在关燕玲面前不值得说假话,假话没用,于是他就很直白地道:“除了官这个力,还有一种力,那就是商,说穿了就是我。你要是能把这两种力都借上,你的事业就是另番天地。”
水老板的话让关燕玲蠢蠢欲动,忍不住就问:“怎么可以借到您这个力呢?”
水老板笑笑:“你帮我一个小忙,我送你一片天。”
“真的?”
“没有假,我水某人做事,从来不掺假。”
“那您说说,要我帮什么忙?”
“说说就说说吧,你面前我也不怕揭自己的短,在我看来,你我还算有缘,跟有缘人说话,当然要以诚相待。”
“我希望您能以诚相待。”
“那好,我就直白地说了,希望别吓着你。”
水老板沉吟一会,道:“我这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生下儿子,我们那边没有儿子是会遭人嘲笑的,哪怕你事业有多大。
我也不瞒你,我有三个老婆,外面也有几个女人,男人嘛,赚了钱就想搞女人,只要搞得双方愿意,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事,你说呢?”
关燕玲的脸更红了,心也怦怦跳,她似乎已经明白,水老板要跟她说什么了。这事按说跟她做人的原则很相悖,但她却急切地希望他说出来。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你的内心会产生一些跟意志完全相背的想法,甚至冲动,它会操纵你走向另一条轨道。
关燕玲那天就被这样的冲动支配着,完全忘了她是谁,结果,她跟水老板之间的游戏,就真的开始了。
水老板说:“如果你答应,给我生一个儿子,我就帮你在天庆建一个世界,你的世界。”
关燕玲说她得想想,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居然不红了,心也不怎么跳了,很是冷静。仿佛水老板给了她一个哲学命题,让她来完成。后来她问:“要是生不了儿子呢,比如生下女儿。”
“那我得打折扣,毕竟我需要的是儿子。”
“我明白了,你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关燕玲把您改成了你,不知是突然少了对水老板的尊重还是突然多了一份随便。
“做人应该冷静,老冲动怎么行,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男孩。”
“可我才二十八岁。”关燕玲狡辩道。
“这个年龄早该成熟了,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是福建那边的建材大王了。”
“好吧,我答应你,我的大王。”说着,关燕玲就软绵绵地坐在了水老板怀里。
做河的感觉跟被做河的感觉真是不同,关燕玲以前给华喜功做河,总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错觉,以为是华喜功宠幸了她,让她跟一个市公安局长睡觉,多大的光彩。给水老板做了河,才发现,女人这条河,还有另一种做法,做好了不只是滋润还很享受。
许是水老板年龄大了的缘故吧,
或者是他本来就知道怎么疼女人,关燕玲居然做得一点没有委屈,相反,她有种被滋养被放纵放掏空了的感觉,真的好美哟,做女人的幸福,她这才尝到。
老天保佑,关燕玲真的给水老板生下了一个儿子,想不到水老板五十二岁的人,精力还那么旺盛,在她身上也很卖力,就跟他做生意一样卖力,结果,他们有了收获,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这下水老板乐坏了,不但答应把天庆这份产业全留给关燕玲,还说要帮关燕玲建一个天庆最大的建材市场,这就是后来的龙溪。
现在水老板在福建老家,按他的话说,对得起祖宗了,完全可以放下手来颐养天年了,对关燕玲,也是分外照顾,不但在资金上给予强力支持,在如何经营上,也常常教给关燕玲一些妙计。比如地条钢,就得益于水老板。
当时关燕玲有些想不通,问水老板:“你不是说做人来不得半点假么?”水老板坏坏地笑笑,这个时候的水老板,已经很天真很可爱了,就跟孩子一样,他眨巴着那对小眼睛,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做生意怎么能跟做人相比,做人是要诚实坦率,要不然你没得朋友交。做生意不然,假假真真,是想来点迷魂汤的。”然后又问:“你见过哪个发起来的生意人只卖真货,没有的,真没有,就连那些世界富豪,李嘉诚,比尔盖茨,也是从其它道上起家的。放手做吧,等你钱赚得不想赚了,再回头做真的,那个时候你才能叫真正的商人。”
关燕玲从地条钢上尝到了甜头,不只是地条钢,她做的假货水货还有很多。后来她才发现,做假货做水货远比做真货需要智慧,单是跟政府玩迷藏,就需要你有超人的胆量与灵性。政府那些人,可不都是假货,他们要是较起真来,是能让你倾家**产的。
好在关燕玲有接待处那些年的经验,加上水老板时不时地教她一把,还有杨宏伟他们的尽心扶助,建材这一行,她是做得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了。
接下来,她就该大踏步地往地产界迈,建材毕竟是小儿科,真正的商人,就该抓住目前中国这个空前绝后的大好时机,做地产大王。
这天晚上,关燕玲跟远在福建的水老板通了电话,问过儿子的情况后,软绵绵地告诉水老板,她把宏伟弄出来了,就在她身边。
水老板马上兴奋:“伟仔出来了啊,可喜可贺,那是个好仔,有他在你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水老板说的是实话,自从有了儿子,他的心思完全就在另一边了,对生意,真是过问的少,他也很遗憾地告诉过关燕玲,儿子把我的心全部占领了,以后你那边,我就不能常去了。话是这么说,每年还是有段时间,他要过来的,但他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前,再也不能在她身上挥洒自如了。关燕玲并不生气,本来她图的就不是这个,只要他这棵老树在,她就不怕没荫凉乘。
两人又说了几句,水老板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待宏伟,那是个可造之材,也是你最有力的臂膀,一定要善待啊,只有善待了,他才乐意为你出生入死。
“知道知道啦,这些还用得着你叮嘱,好好养着吧,我可不许你生病。”说完,关燕玲在电话里飞过去一个吻,算是给水老板送了份礼物。通完电话,关燕玲跟杨宏伟说:“老头子直夸你呢,还再三叮嘱要我善待你,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
杨宏伟感激地一笑,走过来边给关燕玲捏肩膀边说:“姐的这份情,宏伟永远不会忘,以后姐指到哪,宏伟打到哪。”
“说什么呀,姐让你出来不是打架的,是要干大事的。”
“宏伟明白,姐你就说吧,下一步怎么干。”
关燕玲哎呀了一声,杨宏伟手太重,捏疼了她。
“姐打算让天庆翻个个儿。”
“好!”杨宏伟一个好字,手又无意识地重了,关燕玲又哎呀了一声,这声哎呀叫得能让男人骨头发酥,好在杨宏伟已经习惯了她的哎呀。哎呀过后,关燕玲就认真忘住了杨宏伟。
杨宏伟说:“让它翻它就得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