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紫荆正在给气象站官兵上“批林批孔”辅导课,团通信员上气不接下气跑来叫他立即返回团部。当他匆匆赶回团部时,冀宝东政委迎着他,欣喜若狂地连连向他道喜。正当邵紫荆莫名其妙发愣时,只见那大泉也气喘吁吁跑进来。心花怒放的冀宝东大声说:“江青同志和王洪文同志给你俩写回信了,还送来了‘批林批孔’材料。哈哈!你俩立大功了。”

“江青同志真的回信了!”受宠若惊的邵紫荆情不自禁高喊,“感谢中央文革小组!感谢江青同志!”

那大泉如释重负地说:“昨天我还担心江青同志收不到信呢,这下算是有着落了。冀政委,回信都说了些什么?材料送了多少本?能给我一本吗?”

邵紫荆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说:“材料请组织处理,江青同志不光是送给咱俩的,也是送给发射团全体官兵的。”

冀政委今天显得特别和蔼可亲,他说:“还有好事呢!今天,国防科委派来了‘批林批孔’检查组,由横山岛要塞司令宰毅丛同志当组长。晚上召开发射中心干部大会,宣读王副主席和江青同志给你俩的信。刚才政治部来电话,让你们二位立即去10号,宰司令要单独接见你们。”

从大礼堂出来后,邵紫荆仍然沉浸在极度亢奋之中。今天晚上,东风基地召开全体干部大会,国防科委检查组组长宰毅丛做了关于进一步深入开展“批林批孔”运动的动员,传达了王洪文、江青等中央领导同志对航天发射中心“批林批孔”不力的批评和进一步搞好下一阶段运动的指示,并说“东风基地有两个特别成问题的人”。会上宣读了王洪文和江青给邵紫荆和那大泉的回信,并代表王洪文和江青给发射中心赠送了“批林批孔”材料,再一次宣布了对齐啸天实施隔离,将齐啸天押解北京审查的决定。最后,宰毅丛宣布,任命邵紫荆为发射中心政治部副主任兼“批林批孔”办公室主任。

此时此刻,邵紫荆感到自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发出的火光正在照亮整个发射中心。他一下子在发射中心出名了,在国防科委出名了,在全军也出名了。大会上,宰司令说邵紫荆和那大泉给江青写信及江青王洪文同志的回信,是发射中心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将会载入史册。还称赞邵紫荆和那大泉是发射中心的优秀代表,号召全体官兵要向他俩学习,做“批林批孔”的先锋。

那大泉紧随邵紫荆出来。前几天还萎靡不振的他,一夜之间竟成了宰毅丛表扬的英雄,他做梦也没想到时来运转得这么快。他突然感到,邵紫荆的的确确是他的引路人,要不是那次他连骂带哄让他执笔写信,他能有今天吗?那大泉活了30多岁,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知心朋友,没有他崇拜的人,没有跟紧一个人,今后就认准邵紫荆了。大学时,因为不跟他,连共青团都未能加入。来部队后,因为和邵紫荆爱唱反调,结果落得鸡飞蛋打,受到了撤职处分。想到这,那大泉靠近邵紫荆,讨好地说:“邵主任,你就交待任务吧。今后你指到哪我打到那。”

邵紫荆停下了脚步,凝望着这位老同学,语重心长地说:“其实,你很聪明,看问题入木三分。那次写信为什么找你,就是欣赏你看问题尖锐,能抓住问题的本质,同时你的文笔也比咱强。你坐在主席台上有什么感想?开窍了吧。”说完他学着首长的架势,拍了拍那大泉的肩膀说,“回去好好想一想,明天咱们再好好研究研究下步该怎么走。”

邵紫荆看着那大泉踌躇满志地离去,心想这小子还得好好敲打一番,然后兴冲冲地回家了。

自从凌芸杰和他结婚后,他们在10号分到一间房子,后来随着职务升迁,房子由一间变成了两室一厅的营职套间。升任团副政委后,又换成了团职楼的三室一厅大套间。到家后,他推开虚掩的房门,没见到人。爱人到哪了?正当他疑惑之时,凌芸杰提着两壶开水进来了。邵紫荆顿时觉得今天妻子有点特别了。

是的,凌芸杰是有点特别了。从大礼堂回来,凌芸杰把她和邵紫荆结婚后相处情景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她庆幸自己的眼光,或者说是老天有眼,把邵紫荆送给了她,而把卢大捷留给了妹妹。结果妹妹新婚第二天就成了寡妇。这就是命啊!看来不认命还真不行,虽然她从来不信命。她的丈夫邵紫荆魁梧英俊,很有男人气质,对政治极为敏感,对权力极为渴望。这一点和凌芸杰截然相反。凌芸杰的需求极为简单,就两条:一条是工作要干好,这是立足之本;一条是家庭要过得和顺。第一条,她算做到了,作为发射团卫生队长,她的医术是最好的,服务也是一流的。第二条,她自认为是失败的。最大的失败一是和妹妹闹翻了,虽然现在已经和好,但做不到如初。二是至今没有孩子。女人结婚为的是啥?她认为就是要生个宝宝。这点她嫉妒妹妹。凌筱恬才和丈夫睡一晚上就怀上宝宝,而她和丈夫已经睡了1000多个晚上,比妹妹的机会多上几百倍,怎么就怀不上呢?要说她真不能怀孕也罢了,而她在结婚半年后竟然也怀孕了。凌芸杰克制着自己旺盛的需求,严禁他挨近自己的身体。然而,邵紫荆太雄健了。一次没把住关,两人要死要活地过了一次时间特长、花样最多的夫妻**,结果第二天凌芸杰腹部不适,下身流血,到医院保胎也没保住。她好伤心啊!为此流了三天三夜的眼泪。经过一段时间调理和恢复,凌芸杰又酝酿着第二次造人计划。老天有眼,半年后居然又怀上了。这次,她严格按照书本上说的去做,包括如何吃饭,如何作息,如何运动,其中最严格的是把住夫妻**这一关。她从此和邵紫荆分床而眠,邵紫荆想看一看她都不让,更不说让碰她摸她了。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了三个月,结果不知何因,还是流产了。

这次打击确实太大了。从此,她对他制定了最为严格的夫妻**守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洗干净才能行事。但如此一来,就把十分美好的性事变成了程序复杂的例行公事了。两人蜜月旅行结婚那阵子,两人如胶似漆,尽享**,每晚都过着飘飘欲仙的日子。现在分床而睡,一个月难得一次。就是那么一次,也是按照凌芸杰定的程序:洗净,上床,行事,完毕,下来,再洗,再上床,打呼噜,入梦乡。就像走队列似的,机械刻板,千篇一律,弄得毫无情趣可言。

好在俩人的工作都很忙,把精力转移到了工作和业务上。凌芸杰钻研了大量的医学专业书籍,而邵紫荆则把大量时间用到阅读马恩列斯和毛泽东的经典著作上。他把《毛泽东选集》读得滚瓜烂熟,张口就能背诵大段大段的语录,还把四卷《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和四卷《列宁选集》读了一遍,为此他被树为发射团学习毛主席著作标兵。很快,邵紫荆越级提升为团政治处副主任,半年前又提拔为团副政委。今天晚上更是一步登天,当上了发射中心政治部副主任。

凌芸杰想到这,又感到比妹妹凌筱恬强上百倍了。妹妹第一个丈夫死了,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要不是妈妈替她分忧,她还不知邋遢成啥模样呢。后来竟然饥不择食,找了个武大郎式的“汤司令”。汤司令模样丑不说,还是个二婚男人,而且当来当去还是个秘书。想到这,她又觉得还是自己的丈夫好。对如此有出息有发展前途的夫君,在夫妻生活上自己怎么就这么抠门呢?想到此,凌芸杰拿起开水瓶打水去了,今晚她要好好犒劳他一次,而且她要开始实施第三次造人计划。

邵紫荆接过妻子的两个开水瓶,问她:“参加大会了吧!”

“去了。”凌芸杰脱掉军衣,挂到墙上,对着丈夫笑了笑,“看你在主席台那个样子,我在下面直想笑。”

“咋了?”

凌芸杰又是嘻嘻一笑:“你呀,怎么看怎么不像首长样子。坐在台上东张西望,一会儿抠鼻子,一会儿揉眼睛,还时不时用嘴啃指甲。”说着,她捧起他的右手看了看,又拿起左手瞧了瞧。“你看,还真把指甲咬得整整齐齐。你这是什么毛病?”

“还是在读初中的时候。每周要检查卫生,看指甲剪没剪。那时咱没钱买指甲刀,就用嘴咬。慢慢就练成咬指甲功,后来想改也改不掉了。”

“得改一改。在主席台咬指甲多不雅观,也不卫生。”

“是。”说完,邵紫荆将手抽出,顺势挪到她的脸上。“今天你的脸色特美!”

凌芸杰用手抚摸着他的脖子,笑着说:“可别忘了,高处不胜寒。”

“你就放心吧,我的好老婆。”说完,邵紫荆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

凌芸杰给了他一个亲吻,然后推开他:“我先洗一洗。”

不一会儿,凌芸杰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衣从洗漱间出来,对邵紫荆说:“给你倒好水了,你去洗吧。”说着给他抛了个媚眼,一头钻到了被窝里。

邵紫荆洗完了,光溜溜跑进了卧室。凌芸杰掀开被子迎接他。邵紫荆看到眼前一丝不挂的美人。多美啊!此时此刻,他的血管里的血液汹涌澎湃地涌动,男人的特征高高竖起,全身欲火熊熊燃烧。他像猛虎扑食一样扑到凌芸杰发烫的身上。两团欲火燃烧在一起,成了一团炽热的火,滚烫的火,熔为一体的火……

这是他俩共同燃起的久违圣火,待火焰慢慢熄灭后,两人依然紧紧地依偎一起。凌芸杰把头枕在邵紫荆的右臂上,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欣赏着邵紫荆端正的五官。凌芸杰又情不自禁地把嘴移向了他的嘴唇,两条舌头像两条蛇似的绞合一起。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刻!凌芸杰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如此**了。夫妻这档子事,讲究的是精气神,精力旺盛,气润绝佳,神情合宜,就能达到妙不可言的境界。她憧憬着自己有个好父亲作靠山,有个好丈夫蔽阴凉,再有个乖宝宝绕膝,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此,他突然对父亲有点担心起来。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不好,爱骂人,说话直,在“文革”初期曾经受到过批判,好在齐啸天和侯智真尽力保护,未曾受到致命的冲击。这次呢?会不会被揪出来。会上听宰司令杀气腾腾地说,“东风基地有两个特别成问题的人”。齐司令算一个,另一个呢?不会是爸爸吧。想到这,她推了邵紫荆一把,问:“喂,会上说有两个特别成问题的人,是谁啊?”

“齐啸天肯定是一个。另一个嘛……”邵紫荆吞吞吐吐地说,“咱也说不清楚。”

“宰司令没跟你说?”

“没有。”

“不会是我爸吧!”

“不会。”邵紫荆想,要是凌利峰有问题,能让他当“批林批孔”办公室主任吗?想到这,他底气十足地重复着,“绝对不会。”

“那可能是谁呢?是侯政委、贺副政委还是孙参谋长?”

“明天咱问问宰司令。”邵紫荆说完,翻了个身,背朝着她。

“不行。”凌芸杰一把将他扳过身来,对他说,“我可告诉你,邵紫荆,你可不能饮水忘了掘井人。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我爸在运动中不能受到丝毫伤害。要是我爸掉了一根毫毛,看我怎么收拾你。”

“要是出问题,咱把脑袋给你。”

“哼!你的脑袋值几个钱。”

第二天,邵紫荆早早吃完早饭,提前进入发射中心办公大楼。这座大楼他不止一次来过,但以往都是来开会或者找机关办事。今天,他以主人的身份进来了。从今以后,他就在办公大楼的二楼上班了。他神气昂扬地走上二楼,往左拐,朝东走,看着门框上挂着的“政治部主任”、“政治部副主任”、“秘书处”、“干部处”的牌子。哪一间是咱的办公室呢?可能是来得太早了。昨天才宣布命令,哪里来得及给咱准备。正想着,从秘书处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位40左右岁的军官。

“劳处长!”

那位被邵紫荆称为劳处长的人回过头来,看到是新上任的副主任,立即跑步过来敬礼报告:“邵副主任,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办公室。”说着,带他走到标着“政治部副主任”的一间屋子,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邵紫荆进门一看,宽敞的两开间,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会议桌。桌子一端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放着台灯、笔筒、台历,正中摆着两大两小的保密本,左边有几份文件。办公桌后面靠墙有两个四开门的书柜,书柜旁边有个铁皮保密柜。进门左侧靠墙摆着一套沙发,沙发前有一个玻璃茶几,上面放着一个茶盘、一套茶具和一个开水瓶。

劳处长客气地对邵紫荆说:“这是昨晚才仓促布置的,还需要什么请首长指示。”

正说着,政治部主任英勇飒镝进来了。英勇飒镝对邵紫荆说:“欢迎你啊,邵紫荆同志!你来当副主任,我们的政治工作一定会越来越好。目前你就集中精力把‘批林批孔’运动抓起来,怎么样?”

邵紫荆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您过去是老首长,现在更是咱的直接首长。听您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不一会儿,白副主任也进来了,三位领导就“批林批孔”办公室成员作了研究,决定从宣传处抽一名副处长,从组织处、保卫处、干部处各抽一名干事参加。邵紫荆还提出让那大泉也参加进来。

当天下午,邵紫荆在他的办公室里主持召开了“批林批孔”办公室第一次会议。几位成员到齐后,他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发射中心‘批林批孔’办公室从现在起正式成立。”然后,他从昨天晚上宰司令的报告说起,给大家说了“批办”(这是他自己给出的简称)的职责、任务、工作方式、与党委和政治部的关系,最后鼓励大家,“宰司令给咱们吹响了进攻号角,下面就看咱们的了。你们看该咋办?”

那大泉不假思索地说:“我们一定在邵主任领导下革命加拼命,紧跟宰司令往前冲。”

宣传处夏副处长说:“立即把王副主席和江青同志的材料转发下去。”

组织处蓝干事说:“组织宣讲团到各单位宣讲,我第一个参加。”

干部处花干事说:“搞点宣传漫画,画上林彪和孔老二‘克已复礼’嘴脸。”

保卫处苟干事说:“把齐啸天拉回来批斗。”

那大泉不同意苟干事的观点,他说:“现在最主要的是发动群众,让大家的思想统一到‘批林批孔’革命路线上来,哪能一上来就批斗?再说,齐啸天又不在这,从北京拉回来还得批准。”

苟干事不服气地说:“批斗开路,不批斗哪能把群众发动起来?齐啸天不在,就先在这里找一个。”

“好了,别吵了,听邵主任的。”夏副处长制止了他俩的争吵。

邵紫荆看到几位干将如此快地进入状态,十分满意。他学着首长的腔调,故作谦虚地说:“别光听咱说,还是听王副主席和江青同志的,具体说就是听宰司令的。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去请示宰司令。”

邵紫荆领着那大泉几个人,到了第一招待所东二楼顶头的套间。身材矮胖、脸膛黧黑的宰毅丛一看是他们几个,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坐下后,宰毅丛问了问对昨天大会的反映。邵紫荆说发射中心官兵早就盼望检查组的到来,听了宰组长的动员报告后,如久旱禾苗沐浴甘露,如沙漠骆驼觅见甘泉。

宰毅丛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看来江青同志的信极大地鼓舞官兵的士气呀!”随后又问,“王副主席和江青同志送的材料,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邵紫荆没想到这一条。宰毅丛就带来50本,怎么分?他脑瓜一转,灵机一动,脱口而出:“王副主席和江青同志的材料是送给发射中心全体官兵的,当然要人手一册。咱们已经连夜让印刷所赶印,明天就发到各单位。”其实,他根本什么也没做。

宰毅丛一听,微笑着连连称赞说:“好,好!行动迅速,想得周全。”他暗暗庆幸自己选对了人。随后他敛起了笑容,用一种穿刺肺腑的目光,望着邵紫荆,严肃地说,“这是一场革命。毛主席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齐啸天已经隔离审查。但是,我们还要继续把另一个成问题的人揪出来。任务很艰巨哟!”

邵紫荆心想,怎么宰司令的目光如此犀利地对着自己呢?难道这是给自己一个信号,或者暗示着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情况,咱邵紫荆必须经受住考验。他小心谨慎地问了一声:“宰司令,那另一个是……”

宰毅丛打断了他的话,说:“当前首要的任务,还是发动群众。群众发动起来之日,就是坏人抓出来之时。”宰毅丛望了望邵紫荆,笑着说,“邵紫荆,我听说你是凌利峰的女婿?”

邵紫荆心里一震,他先是一愣,然后尴尬一笑:“是的。不过,请首长放心,咱邵紫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公是公,私是私。如果他有问题,咱坚决和他划清界限。”

“你感觉他有没有问题呢?”宰毅丛追问道。

对于宰毅丛抛出的问题,邵紫荆没有想过。要说没有吧,以后挖出来呢?要说有吧,那是什么呢?不过,邵紫荆好像突然成长起来了。他用了一个反问句回答:“在这里跟着齐啸天那么长时间,齐啸天有问题,他哪能没问题呢?”

“今天先不谈凌利峰的问题。”宰毅丛不动声色地望着凌利峰的女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邵紫荆看到宰毅丛没有就此问题继续深入谈下去,紧张得怦怦乱跳的心稍微平息了一些。他连忙把话叉开,请示宰毅丛说:“宰司令,你说咱们眼下该做什么呢?”

宰毅丛果断地说:“写大字报。根据其它单位的经验,只要把大字报一贴出来,群众就会跟着行动,革命的烈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那大泉一直没有找到说话机会,这下他看机会来了,抢着问:“大字报署不署名?”

苟干事抢着答:“当然要署名了,无产阶级是无所畏惧的。”

邵紫荆说:“不必署真名,随便写上什么‘革命战士’、‘司令部一群众’、‘卫东兵’就成了。”

“邵主任的意见好,这样可以充分让群众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署真名,有什么可怕的。”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不写真名回旋余地大。比如说,那些听来的消息,你要说不是吧,无风不起浪。你要说是真的吧,自己又没有亲眼见到。”

待大家议论了一阵子后,宰毅丛说:“署真名署假名都可以。大字报的内容也不要规定得太死,见到的听到的怀疑的,都可以写。”

那大泉又想起一个问题:“涉及到试验任务的事能不能写?”

宰毅丛转身问邵紫荆:“你们有什么考虑吗?”

邵紫荆想了想,说:“那要看什么问题,如果是一些行政管理的问题就可以大胆地写,要是涉及到试验任务的性质数据或者技术问题,还是得保密。”

夏副处长说:“把大字报贴在办公大楼里面,不让外面的人看,这样也就不存在失泄密问题了。”

邵紫荆说:“对。就张贴在办公大楼内,涉及到某某试验任务用叉叉代替。”

宰毅丛感到很满意,最后说:“就按邵主任说的办。我希望在座的今天晚上就有所行动。”

邵紫荆接着布置任务:“今天晚上每人写出10张大字报,还要再发动两个人参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