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蕴玉把那汤端到夜秋霖的面前,对“陆芸裳”说道:“陆小姐真是心灵手巧,秋霖是有福气。”

夜秋霖也没说什么只是盛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唐蕴玉对“陆芸裳”说道:“陆小姐怎么不喝?”

“陆芸裳”连忙说道:“这是为秋霖专门做的。”

唐蕴玉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对她说道:“那我自是要讨一碗来喝了。”

“陆芸裳”笑道:“你只要不嫌弃我的手艺就行。”

唐蕴玉默默的舀了一碗汤想着这个“陆芸裳”比他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许墨文那边倒是进行的如火如荼,这报纸是莫少卿那边提供的早就印好了,而只需要派发出去就可以,这学生游行浩浩****的进行了将近一个月,他们自然也是弄清楚了这些个游行的学生所在的主要战场。

义帮手下的这些人跟那些警署的人打招呼惯了,最擅长的便是打诨过关,莫少卿再一次的感慨自己邀请夜秋霖那边帮忙是明智之举。

李风广已经跟上头的人商量好这些个日子便会跟马司令那边好好的谈谈,只是那边也受到消息欧阳少群那边已经召集了兵马,上海周边已经相继被沦陷,攻占上海只是时间的问题,箭在弦上,触动却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个时候莫少卿在进行的事情就显得迫在眉睫的多,义帮出动了大量的人的事情却还是被孙康宜那边察觉了,他知道那部分人都是夜秋霖的人,他让人悄悄打听,是帮忙发什么报纸,而且还跟公报那边有牵扯,孙康宜想了想却没有告诉木一鸣且不管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跟马司令那边对着干却有的这些人受的了,他也就放任这些人去做没有说任何的话。

沈棠那撒的网终于开始钓鱼了,沈棠那所谓的加入商会的提议却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短短的时间内有十几家企业要来寻求跟这个商会的合作,沈棠猜的没有错,这些个企业不过是想获得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现在这么乱的情况是坏事却也是好事,谁能在这混乱的局势下站稳脚跟谁便是今后的老大。

沈棠只觉得是这些人想的太天真,他几乎没有考虑这十几家他都允许他们进入了商会,就像他跟季如风说的那样他需要钱,大量的钱,在现在他需要的是可以大量周转的现金而不是放在银行的那种。

木一鸣也早就听说了沈棠要开放上海商会的进驻的事情,在木一鸣看来沈棠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一看便是他走投无路,木一鸣想着大概是人知道自己要死了便疯了,这一切便是木一鸣想要的那毒是他精心选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死还不一定能死的了,只是越到后面五脏六腑便会跟火烧一样,那种痛苦会让他觉得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沈棠又怎么会怎么容易死呢?他宁愿硬撑着,沈棠要的就是他硬撑,再怎么硬撑最后还是生不如死。

沈棠料到木一鸣会来找自己,如木一鸣所料沈棠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他听闻沈棠这些日子都不见人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沈棠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木一鸣啧了一声说道:“沈帮主你何必为难自己呢?你把那个机械论交出来我就给你解药了。”

沈棠则不屑的看着他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有机械论,你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看着我死,我去问了大夫这个毒确实无解,除非找到匹配的解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所谓的解药根本就不存在是不是。”

木一鸣鼓了鼓掌说道:“不愧是沈帮主,果然聪明,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你还剩两个月,沈帮主请珍惜剩下的时光吧,回想你的一生你是不是很后悔,可惜的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当初的时候你对我做的对我父母做的一切你就该想到今天。”

沈棠则冷冷看着他说道:“说到底执迷不悟的却还是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木一鸣则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一个将死之人怎么阻止我。”

夜秋霖仔细的在江都转悠了一圈,在江都他拥有太多的记忆,因为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这些记忆对他来说都不是美好的,但现在他的记忆却成了他找寻这机械论的关键。

陆家被烧的一干二净,即使木一鸣重新再帮忙修葺,但是也到处都是残破的建筑物,这个屋子他想着即使怎么翻过来也找不到线索。

倒是唐蕴玉对夜秋霖说道:“陆家除了这个住宅外却还有其他的一些住宅吗?”

夜秋霖想了想却说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唐蕴玉对“陆芸裳”说道:“那陆小姐应该清楚才是,这毕竟是你家,你的家里的产业还有住宅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才是。”

“陆芸裳”愣了一下说道:“我在国外留学了那么多年回来家里便出了事情,父亲并没有让我经手陆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这一点夜秋霖也是认证的,他说道:“爹从小就对姐姐比较的放任并没有一定要她管家里的事情,姐姐说的没有错。”

在唐蕴玉听来这段话倒是很像一段死记硬背的说辞,这种感觉就好像套用了别人的人生经历的感觉,他不知道他的猜想对不对,但是他却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夜秋霖说道:“陆家出事之后陆家的产业都被清理过,工人也都散的散,而且当时的时候陆家那场大火烧死的却不止是陆家夫妇,还有一共十几个家丁,后续我跟姐姐把那陆家的织布厂给盘了出去赔了那些家丁的亲人不少钱,陆家便一分都没有了。”

唐蕴玉听了听说道:“那我们何不去你陆家的那个织布厂看看呢?”

这一点夜秋霖倒是没想到,这织布厂当时的时候是被盘给当地的一个富商的,还是保长牵的线,这一点夜秋霖也是感谢保长的,夜秋霖小的时候经常被带到那织布厂去,地点他却还记得,他有些感慨的对陆芸裳说道:“你可还记得当初的时候我们经常在织布厂捉迷藏,这一呆便是一整天,那个时候我们调皮爹找不到我们就很着急,知道我们喜欢躲在织布机里面便不准我们再去了,说太危险。”

“陆芸裳”木木的回答道:“是啊。”

唐蕴玉对夜秋霖说道:“不如我们这就去你们捉迷藏的地方,可能那织布机还在呢。”

等到他们三个赶到那个织布厂的时候,正好那织布厂的老板也在,那老板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夜秋霖,夜秋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即使到这个地方来也是碰运气的成分多,那老板见他们不说话却差点就赶他们走。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夜秋霖的身后响起说道:“夜堂主你怎么在这里?”

夜秋霖一看那人是他救下的呆在保长那里的富商,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那富商欣喜的说道:“你又来江都了怎么不去看看保长?”

夜秋霖还未来得及回答,那老板便说道:“原来是保长的客人,不知道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

夜秋霖只能先谢过那富商却也对那富商说这次来江都是因为一丝私事让他先不要跟保长那边说,等他办完事自然回去拜访保长。

那富商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本来他也是顺便来帮保长做事的,他也不便多问,便匆匆的走了。

夜秋霖这才跟那老板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曾经这个织布厂的主人陆老板陆远中的远方亲戚,当初的时候陆家出了事情,我们没有来得及看望,今天就想到这里来看看缅怀一下故人,希望老板你不要建议。”

提到陆远中那老板也感慨了起来说道:“陆老板在世的时候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能盘下这个织布厂却也是我的幸运,毕竟能为陆老板做点什么我已经很高兴了。”

夜秋霖却也是很感慨,他的养父陆芸裳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想他的养父母在天上听到这评价也是会欣慰的。

那老板对夜秋霖说道:“既然你们来了还真的有些东西可以给你们看看,当初的时候这织布厂一共就留下了那么多的织机,但是其中有三台却是不能用了,当初的时候我本来是准备扔了的,但是想想却也是怪可惜的,便没有扔掉,就一直放在库房内,这些年来你们也知道就连织布也要与时俱进了,之前那些能用的织机我也都进行了一下改进,零零碎碎改下来却也都跟当初完全不同了,就只有这三台织机还保存了原来的样子。”

夜秋霖听到这里其实是有些小失落的,他以为在这个地方起码能够找到机械论一点半点的线索,但是他却忘了时间那么久了一些以前的东西该没的也都没了。

夜秋霖想着至少那织机也是他的养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还是要去看看的,但是他却也怕“陆芸裳”触景伤情,他看了看“陆芸裳”看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对那老板说道:“那就麻烦老板了。”

那老板带他们来到了库房内,那库房的最里面有白布盖着的便是那陆家仅剩的三台织机,那白布被猛然掀开,底下便是那沾染了灰尘的织机,感慨却也随着而来,夜秋霖的童年记忆他被陆远中抱着坐在这织机上,陆远中的大手握着夜秋霖的小手然后一下两下的来回,不一会儿一段布匹便完成了,那个时候的夜秋霖总是很惊奇的望着那织好的布匹觉得很神奇,陆远中便对他说道:“秋霖长大后要做什么呢?”

夜秋霖那个时候对陆远中说道:“我也要学爹爹织布,然后让好多好多人穿上美美的衣裳。”

陆远中却突然的严肃了起来对夜秋霖说道:“秋霖以后不可以学织布啊,要学机械,要研究飞行机的知道吗?”

小夜秋霖转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飞行机是什么?”

陆远中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你爹没有办法去做的事情,但是学飞行机太危险了,秋霖以后只要做个对大家有用的人就行了,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以后想去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那个时候的夜秋霖什么都不懂,对于陆远中的话也一知半解,夜秋霖现在想起却震惊了很多年前,他便被贯彻了对飞行机的兴趣呢,却怪不得当初的时候到唐蕴玉的飞行基地去,夜秋霖对飞行机充满了好奇却又充满了熟悉感,他现在才知道这种熟悉感却是原来小的时候陆远中却已经贯彻给了自己。

“陆芸裳”看着那几台织机一眼便对夜秋霖说道:“要把这几台东西拆了吗?”

夜秋霖很惊讶“陆芸裳”说出这样的话,他对“陆芸裳”说道:“这是爹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为什么要拆。”

“陆芸裳”不解的看着他说道:“我们不是要找书吗?抱着这几台东西又有什么用,不如拆了可能机械论就藏在这几台机子里面。”

唐蕴玉在一边冷冷的想着狐狸终究是要露出了马脚。

夜秋霖难以置信的看着“陆芸裳”说道:“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机械论再怎么重要却也不可能藏在这机子内啊,这机子是爹的最后遗物了。”

“陆芸裳”在一边不说话了。

唐蕴玉在一边出声说道:“好了,不要争了,这小小的机子是不可能藏书的,不如去问问那老板当年有没有什么书一样的东西留下了才是正经事。”

夜秋霖还没来得及反应,“陆芸裳”却抢先一步说道:“我去问老板。”

夜秋霖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蕴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些事情不能看表象,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相同,如果性格突变的话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